在方才的交欢中,搁在旁边的书本也被不小心碰倒了,池犀用唇舌帮她服侍妥帖后,见到地面上的书本,连忙捡了起来,仔细地擦掉封面处的灰尘,再递给时野。 并未注意到他的动作,她的脸色忽然有点冷淡,直直地望向他身后的地方。 顺着她的目光瞧去,池犀什么都没看到,尽管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与困惑,但还是将书放在了她的手边,准备回家。 “我有让你走吗?” 不幸的是,时野在学生时代的脾气很烂。 还没等他起身,她就狠狠地踹倒他,直接抬脚把他踩在脚下,原本就不善的态度看起来更差了。 长久跪着的双膝早已不堪重负,生生作痛。 瞧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时野的火气反而更大了,“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真是晦气死了。” “你以后不用来了。” 冷冰冰地甩下这句话后,她就再也没找过他了。 再往后,他只是在路过她高中学校的时候,望见她和她的朋友们刚踢完足球,坐在草地上休憩。 鬓角的发丝被汗湿沾在脸上,她的额头绑着发带,向后支手撑住身体,仰面闭眼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仿佛肆无忌惮而又身手矫健的幼年期猎豹,与生俱来便具有吸引着万众瞩目的能力。 池犀当然知道她身世显赫,颇受欢迎,才会把那段经历当作一场梦,仅仅是偶然碰触过天上的太阳。 对他而言,她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直到最后一次的见面。 夏日常常伴随着猝然的疾风骤雨。 炎热的暑气被磅礴而至的雨水打散,尽数流入干涸的地下管道。天空转瞬间便变得乌云密布,间或响起几声沉闷的雷声,雨下得越来越大。 放学回来的池犀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了公交牌下穿着校服的某人,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被雨水淋湿的,孤零零的,状似落单的时野。 简直违和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没想太多,池犀急忙快步走上前,将雨伞移到她的头顶。 做完这些后,他才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时野的反应似乎很慢。 雨水从她的睫毛处滚落,砸到地面。她缓缓地将视线投向他,眉头却皱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我家住在这边。”神情不太自然地向她解释着,池犀心思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情不怎么好,便主动将伞柄送至她手边,又画蛇添足地补充道,“现在雨下得很大。” 莫名其妙。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正处于被某件事烦得要死的时候,时野见谁都心烦气躁的,更不用提这个佣人的儿子了。 明明不是她的错,她爸居然还要把她送出国。 是怕她挡了他的好大儿的前途么。 “我爸让你来的?” 压根没听到池犀的解释,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递出去的伞柄依旧悬空着,默默望过对方的发顶,池犀垂下眼睑,好声好气地继续解释道:“不是,是我刚好从这里路过,没有人叫我来找你。” 时野的语气依旧冷冷的,“最好是这样。” 见她神色不渝,他忽然回想起她上次对他说的话,她说的很清楚,让他不用再来了,所以现在是讨厌他自作主张的出现么。 “抱歉……”下意识地道歉,池犀往后退了一步,握在手中的雨伞却始终不偏不倚地罩在她的头顶,“我马上就离开。” 他这么说,倒是让她更不爽了。 “这就要走了,你急着要和谁通风报信?” 眼底带上了些许嘲讽的意色,时野牢牢地钳住了他的手腕,稍稍用力拽了下,迫使他看向自己,微凉的水痕随即划过对方温热柔腻的肌肤。 漫天的雨丝隔断了外界的嘈杂,低垂的视线互相交错,近在咫尺的面容渐渐清晰,夹杂着阳光与雨水的味道,势不可挡地逼近他。瞳距被面前的景象完全占据,池犀呆呆的望着她,什么都不说,竟簌簌落下泪来。 “……” 有时候,时野真的搞不懂男的在想什么。 抬手压住他的眼角,对方滚烫的泪水便沾湿了手指,沿着间缝流了下去,消匿于铺天盖地的雨幕中。 真麻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