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儿,你就这般相信宫中那两位?” 林如海目光深沉的看着贾蔷,不无审视之意。 贾蔷摇头道:“弟子不是信他们,是信利益。弟子从来都在维护他们最大的利益……” 林如海目光忽转凌厉,呵了声道:“糊涂!他们最大的利益?他们最大的利益,只有一样,那就是皇权!而你即便做一千样一万样,都是李燕皇权的最大异类,也就是最大的威胁!” 贾蔷点头道:“弟子明白,所以才会央求先生替弟子坐镇小琉球。当然,即便如此,也未必万全。所以京里仍有一些其他安排……总之,无论甚么时候,弟子都有与任何人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底牌。” 林如海看着贾蔷,缓缓道:“同归于尽,未必能唬得住所有人,说不得,还有人巴不得你用此计。不要大意,更不要自视过高。旁的不说,二三年过去了,你可查出当初当街袭杀玉儿,焚烧她马车的幕后黑手到底是哪个?” 贾蔷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道:“应该是龙雀。不过,目前还不知,到底是宫里那位手里的一支,还是外面的一支。” 林如海呵了声,放在几上的手,屈指轻叩着几面,问道:“那你以为,当是哪一支?” 贾蔷沉声道:“先生,弟子和宫里那边虽亲厚,可说穿了,终究还是以利益为重。这一点,弟子始终保持清醒。若无天家支持,无论是开发小琉球,还是对外拓海,都是无根之木,难以长久。但是,对弟子而言,始终谨记一点,天家非常人。 所以,弟子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以家人为第一。 无论是哪个,果真对林妹妹下手,我都绝绕不过他!! 不过,以弟子推测,当初若是林妹妹有难,先生悲绝之下必难保全。 如此一来,绝不符合宫里那位的利益。 毕竟二年前,弟子远没有今日表现的那样有能量,宫里之人拉拢弟子,其实目的还是在于弟子背后的先生。 先生若有损,她又有何益? 正因为秉乘这一点,所以弟子才认定,不是宫里那一支动的手。 不过这也是弟子疑惑的事,宫外那支人手,到底在谁手里?宗室,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林如海看着贾蔷颔首道:“倒也还算冷静。”他未说宫外龙雀的所属,至今成谜,顿了顿又道:“等玉儿回京之日,便是为师乘舟南下之时。咱们这一家子,不可同时留在京里。蔷儿,你要记住,无论发生甚么事,都不要将性命攸关之事,交到天家手里。身家性命托付于天家,终是幼稚的。可用之,不可信之。” 此“用”,既是为其所用之用,亦是利用之用。 贾蔷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林如海不是叫他舍弃交好李燕皇族的策略,而是让他始终存着自保之心。 沉吟稍许,贾蔷问道:“先生如何看尹褚如此姿态?是果真想以外戚身当个诤臣,还是……故意为之?” 若当诤臣那倒还则罢了,故意僵硬他和天子的关心,以换取站位士林一边,当一世名臣…… 可若是故意为之,以安百官警惕外戚之心,那……就有些可怖了。 林如海闻言,哂笑了下,道:“连你都有这般猜疑,更何况武英殿?不过……” 言至此,林如海神情微微肃然起来,摇头道:“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好对付。且看,半山公他们的手段罢。尹家起势,难挡了。” …… 东海,小琉球。 天蒙蒙亮。 两艘三桅战船停泊于码头边,十余驾马车自临海庄园鱼贯而出,在数百亲卫的护从下,依次上了船。 并未耽搁许久功夫,战船拔锚扬帆,离开了小琉球,驶入茫茫大海。 前一艘舰船,三楼客舱内。 一众遍体绫罗头插珠玉的女孩子们,望着渐渐远去的临海庄园,神情多有不舍。 这世上绝大多数女子,无论身份多么尊贵,都不可能有她们这番际遇造化…… “值当了!” 探春、湘云不约而同的感慨一声,随后相视一眼,纷纷笑了出来。 若没有意外,她们这一辈子,几无可能再来此地…… 迎春却还有些迷糊,同身旁宝琴笑道:“明年若是还能来就好了,这里吃螃蟹倒是便宜。” 宝琴笑着,不知该说甚么好。 倒是四处看了一圈的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