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士绅巨室的田地,清丈田亩?他们对于新政到底持甚么态度,也就看出来了。 虽然这样做差事很繁重,但是吾以为,是值得的。能挑选出一批真正愿意为新政办事的官,尤其是州县官员,意义极重大! 皇上,韩大人与臣都老了。臣等当然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只是如此,远远不够!想要新政真正能大行天下,而不像前朝那样,变法上几年十来年后,人亡政息,那么从一开始,就要注重年轻官员的栽培! 毕竟,韩大人和臣,再怎么鞠躬尽瘁,顶多也就是十年光景。臣素来以为,军机宰辅,十载光阴最好。 即便没老糊涂,也该让年轻些的后继官员上位。” 顿了顿,见隆安帝若有所思,韩彬亦是皱眉沉思,林如海又道:“除此之外,臣以为,还有一桩重要事,就是不断的和九大总督,天下封疆们谈谈。首先要说服他们,认可新政。这一点,十分重要。” 韩彬冷哼一声,沉声道:“不认同,那就换人!” 林如海笑道:“半山公,不是让他们嘴上认同,得多和他们谈谈,让他们心里认同。或是有些人开始认同,后面渐渐不认同了,也说不准。军机处不好一味的强压,还得问明白,到底哪里有问题。任何大政,无论新政还是旧政,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唯有不断的查缺补漏,才能真正让百姓受益。” 按照贾蔷前世的说法,这应该叫统一思想…… 韩彬闻言若有所得,缓缓道:“此事待我回去再细细想想,也确实,急躁不得。” 隆安帝看着两大国之干臣在讨论新政,心里当真觉得赏心悦目。 有这样贤名的臣子,他轻松了何止一倍? 不过忽地想起一事来,隆安帝看向林如海道:“朕听说,今日窦大夫与爱卿很不愉快?” 林如海笑了笑,道:“其实不算甚么大矛盾,只是些误会罢。” 隆安帝冷笑道:“朕看不算甚么误会罢?这窦大夫朕没瞧出来,倒有些嫉贤妒能的毛病!” 林如海忙道:“皇上,还不至于此。窦大夫也只是因臣出身列侯之族,当年又与权贵高门结亲,如今的弟子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少年权贵……许是窦大夫见惯了为非作歹贪得无厌的权贵世族,所以今日在臣提出,摊丁入亩之政要谨慎时,就误以为臣在阻挠新政,为勋贵和世族说话。 其实窦大夫并不知道,林家除了一些族田供奉宗祠外,臣家并没多少土地了。城外虽还留了座田庄,也只是给臣之女儿添的嫁妆。所以无论是士绅一体纳粮当差,还是摊丁入亩,对臣家其实都没甚影响。臣也因此说这是个误会…… 但无论如何,朝廷还是需要言路畅通,也需要窦大夫这样的官存在。朝廷上有不同的声音,是好事。” 隆安帝对林如海,真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一旁韩彬也道:“皇上,臣今日也将林大人和贾蔷对朝廷的贡献点了点,告诉窦大夫,往后臣会亲自看着林大人师徒二人,就不劳御史台出力了。窦大夫听了后,自觉惭愧,答应了下来。” 隆安帝生生气笑道:“你说窦现会自觉惭愧?可笑!罢罢,既然两位爱卿一个不追究,一个胡说也要护着,那这次朕就不多怪了。” 正说话间,却听殿外仙楼佛堂内,那座无量寿宝塔上铜铃声响起,便知有人来。 未几,果不其然有内侍进来通秉道:“万岁,皇后娘娘说,她备了些樱桃凝露蜜,送来与万岁和两位大人用。另外也想劝皇上一声,龙体重要,不可久熬。且韩相和林相都有了春秋,林大人身子骨还不好,合该早点歇息为好。” 隆安帝闻言,见韩彬和林如海都没说甚么,心里放心,只要不是窦现那种直接开口赶人的人就好。 他问道:“皇后何在?” 内侍道:“娘娘送完东西,叮嘱完奴婢话后,就走了。” 隆安帝闻言点点头,道:“将东西送进来罢,朕知道了。” 等将外面的樱桃凝露蜜取来,君臣三人分食了后,韩彬问林如海道:“听说张谷、左骧第一日就去堵你这财神爷,想要银子?” 林如海笑着点了点头后,道:“都想要,不过我并没给。户部银库里那点银子,远远不够啊。” 隆安帝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拧起眉心来。 这缺口,可不是他搜刮搜刮内库就够了的。 韩彬则看着林如海笑道:“你为天下计相,你那弟子又是神京出名的善财金童,林大人,何不托宁侯试试?” 这原是顽笑话,不想林如海竟微微颔首笑道:“解决之法,倒是的确受了贾蔷的影响。如今,就只看皇上答不答应了……” “甚么法子?” “发行国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