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有事,你万万提前同我说,不然等你们府太爷回来了……蓉儿未必有事,他到底一根独苗,可你……连我都听说过冰糖莲子羹的典故,你……” 秦可卿闻言,身子几乎都坐不稳了,摇晃了几下,一把抓住床纱后,才泪如雨下,内心几乎崩溃。 凤姐儿见她如此,心下也是一沉,压低声音问道:“难道谣言是真的,你果真被你公公……” 若非这会儿贾珍看着骇人又昏迷不醒,王熙凤决计不会问的这样直白。 但这会儿,她反倒想趁着这机会,诈秦氏一诈。 倒无恶意,只是女人的心思……总是多些好奇之心。 秦可卿心里冰凉,身为豪门媳妇,荣华富贵是有的,她也曾虚荣过,可此刻,却真真觉得生不如死。 她不是糊涂人,知道此事必不会大张旗鼓传扬出去,否则贾家如何做人? 但是,内里一定会有人背锅。 只看尤氏和家里丫头媳妇对她不闻不问的态度,就知道会是谁来承担后果了。 贾珍在时,尤氏对她还能虚与委蛇,面上过的去。 但同为女人,秦可卿知道,尤氏对贾珍是有怨的,却不敢有恨。 可对她,必是恨不能抓破她这张脸。 贾珍若果真没了,就凭婆媳身份,秦可卿都不觉得,她能活过二年去。 一个婆婆想收拾媳妇,根本不用下阴招,只站规矩一样,就能生生站死人…… 念及此,秦可卿心如刀割,见熙凤还能如此待她,就心碎道:“婶婶,我并不曾做过恶事,也不曾,失了妇道。每一碗莲子羹里,蓉儿都让放了……都让放了倒枪散……” 凤姐儿闻言唬了一跳,丹凤眼中满是骇然之色,颤声道:“你们……你们果真下了……” 秦可卿忙道:“并不是毒,并不是毒,只是……只是让男人不能……不能……” 凤姐儿也是过来人,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了,俏脸一红,心中啐了口后,看向秦可卿道:“若果真如此……我明白了,必是老太医瞧出了端倪,你公公知道后,才下狠手打了蓉儿。唉!” 说完一声长叹,纵是如此,贾家人也一定认为是秦氏不守妇道,勾引贾珍,才酿成如此大祸。 这个世道,但凡发生这样的事,罪责必定是在女人身上,绝无第二种可能。 顿了顿,她又问道:“那你公公,到底怎么病了的?好端端的,前几天还在商议各家请酒的名单,不可重复了,庄子送来野物儿,还亲自带了些去给老太太,看着也还好,怎么才二三天功夫不见,就到这个地步了?” 秦可卿连连摇头道:“婶婶,这我真不知道。许是前两天吃酒着了凉,染了风寒……自从蔷哥儿出府后,他就事事不顺,常吃酒大醉,打人骂人……” 凤姐儿闻言,无奈摇头,却忽地笑道:“可惜了,蔷儿不在京,不然宁国正派玄孙里,属他这一支最近,可以进来料理事情。若是让你那不知羞的公公知道,他病倒后蔷儿来管事,非得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即使这一刻,贾家人也没多少会认为贾珍挺不过这一关去。 盖因他平日里素来身强力壮,连风寒着凉头疼发热也极少有过。 眼下虽然看起来凶险,可也不至于一命呜呼…… 听凤姐儿提起贾蔷,秦可卿的眼神却是一动。 贾母等人都以为贾珍不会有性命之忧,可秦可卿却知道,这两日请的郎中都说过,此病极凶险。 今日王老太医的态度也模糊的很,说不准就是一个恶症,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 至于贾蓉…… 贾珍最后那一椅子砸下去,贾蓉虽然护住了头,可秦可卿就在跟前,分明听到“咔嚓”一声,然后才是贾蓉惨叫昏迷。 那椅子分明就落在胸腰之间,很可能将大椎骨给打折了。 若果真是这般,贾蓉就算不死,怕也要瘫在床上,成为废人。 若是贾蔷回来…… 宁府这边已无嫡系血亲,只有贾蔷血脉最近,是正经宁国玄孙,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被接到国公府来养着。 他若能回来,于情与理,都要回府帮忙理事。 到那时……或许,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会庇护她一些,不让她被人生生逼死。 也只有他,才不会畏惧那些长辈大老爷们…… 念及此,秦可卿原本幽幽楚楚满是绝望的眼眸中,多少泛起一抹希望的光泽来。 仿佛,在等一位盖世英雄,披甲执戈,救她出这万恶深渊……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