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忠见他如此真诚,抽了抽嘴角,又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齐筠,心里一叹,富贵乡里长大的孩子,到底缺少这股敢于鱼死网破的狠辣劲儿。 不过,见齐筠始终微笑的看着贾蔷,齐太忠还是有些欣慰,明白他这孙子听进了他的教诲,正在用心揣摩贾蔷的处世手段。 如此,也好。 念及此,齐太忠倒也用心教了起来,指点道:“想收可用之人,清白不清白不要紧,重要的是,此人必要重孝道。朝廷为何日日称颂圣天子以仁孝治天下?这是多少人杰名臣总结出来的。有孝道的人,未必是忠臣,也可能是奸臣。但是没孝道的人,一定是脑后生反骨的狼子野心之辈,是畜生!这样的人,如何敢用?所以,你若收人,先要探听清楚,此人是否纯孝。若是不孝,自然不必多说。若是纯孝,那就将其高堂家眷,接至身边,安置妥当。使其家中老人有所养,儿孙有所教,有书读。如此,用之怎会不放心?” 贾蔷眼睛微微眯了眯,看着齐太忠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是……先拿人质?” “诶!” 齐太忠连连摇头道:“岂能如此下乘?是用心照顾身边人的家人,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放在前朝,这叫收家丁,连姓都要跟着改的。要让他们知道,只要你不死,只要你不倒,那他们全家都能安享太平日子。他们做的好了,连富贵也不缺。他们岂能不卖命做事?何须人质……” 贾蔷闻言笑了笑,道:“你老不愧是齐家老太爷,厉害,与我所想,几乎相同,或许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吧。” 一旁齐筠一张帅气的脸都快纠纠成抹布了,对面一老一小两个狐狸却笑的欢快。 不想贾蔷话音一转,继续警告道:“老爷子,我带走了哪些人,用在了什么地方,你老最好不要摸底,也不要往里掺沙子。万一被发现了,是真要伤害你我两家深厚的感情的。” 齐太忠:“……” 齐筠在一旁打圆场笑道:“良臣,就没见你这样的,谁家没几个放心用的人,这点规矩我们还不知,用得着你几次三番的强调?可快些打住吧,没的让人笑话。还未说正经事呢,昨儿个你让万香楼筹办的火锅宴,又有冰碗送上,真是一下就火了起来。也没见往日里那些人爱吃这样辛辣冲人的饭菜,昨儿个都快成泥腿子了,吃的那叫一个痛快,都说爽利透了。辣的吃不住的时候,冰碗送上,好家伙,当时别说旁人,连子安、文烈、元宗他们都大叫痛快起来。一个个都魔怔了般,不过,也都当场下订,有的要买锅子,买底料,有的要包场请东道,要的最多的倒是冰碗,知道可以送,一个个三十五十,一百二百的浑叫,让往各家府上送去。良臣,万香楼算是火了!” 贾蔷听闻好消息自然也高兴,笑道:“万香楼我虽占一半的股,但除了放几个说书人历练历练外,旁的我皆不理会。能做成这样,都是德昂兄手段高明。” 齐筠也不是好招惹的,气笑道:“你还有脸说!你也占一半股,是万香楼的大东家!那火锅底料让你卖的那样贵,除却这些本钱,你还在万香楼分一半的利,进项比齐家多的多,倒说我手段高明?” 齐筠并非是在争利,以齐家之富,万香楼的利润都分给贾蔷也不算什么。 只是生意归生意,不能坏了规矩。 所以他要让贾蔷知道,贾蔷所为之事,他心里有数。 然而贾蔷却根本不搭理这茬,小小一个万香楼,还值当在此多费口舌么? 贾蔷看向齐太忠,道:“上回德昂兄劝我说,要多和齐家合作,齐家非但不会拖后腿,以齐家在官场上的人脉,还能帮助我良多。我深感德昂兄之高义,如今,你我两家深入合作,而年后不久我也要随林盐院回京,因此今日特来问问,若小子在京中遇到难事,齐家在京中的人脉,可否借我一用?以德昂兄的品性,想来必不会诓我。” 齐筠:“……” 齐太忠也对贾蔷刮目相看了,却也不答,而是问道:“如此看来,小友在江南之棋局,就要收官了?若如此,未免雷声大雨点小了些吧?” 贾蔷呵呵一笑,摇头道:“能和齐老太爷合作,已经是最大的雨点了。你老人家一辈子结交了那么多仕宦官绅,知交遍天下。能交好你老,还叫雷声大雨点小?老爷子,恕我说句不恭敬的话。你老人家一辈子结交的人脉,留下的香火情,在你老在的时候,才是最好用的时候,也是价值最高的时候。官场上都说人一走茶就凉,这人情场上,又何尝不是如此?与其让这些人脉白白流逝,尤其是在……大政即将革新之际!你老不尽快将这些人脉香火情变现了,到头来,多半是一场空。 不如,拿来借我一用!”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