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方子有问题?” 这句话,让赵东林心头猛地一跳,随即连连摇头道:“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你的布和绸缎都染出来了,人人夸好,哪里还有问题?” 赵博弘提了提眉尖,问道:“博安可是想着,如何才能染的更好?” 赵东林笑道:“八成是这样,这个呆子,遇到染槽上的事,就跟撞客入了魔一样……” “掉色了。” 赵博安突然吐出三个字来。 赵东林和赵博弘二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两双眼睛齐齐盯死赵博安,问道:“你说什么?” 赵博安抬起头,看着他父亲和堂兄,也不吝啬说话了,道:“七天前我最先染出来的一匹布和一匹绸缎没让人卖,一直留在房里。每日里再观摩一下,因为我总觉得这方子实在精妙,说不定还有改进的余地。可是今天早上,我却看到放在床头的绸缎,颜色浅了。细布上的红,更是染红了床面。所以,这方子有问题。” 赵东林和赵博弘二人对视一眼后,脸色都凝重之极。 赵东林沉声问道:“你早上就发现了问题,这会儿可查出问题在哪?” 赵博安木然的摇了摇头,道:“从早上到现在,试过无数回,每一步都没有差错,染出的布和绸,都没有问题,过水都没事。” 赵博弘眯起眼睛,问道:“那是不是,你先前染的布有问题?” 若只是赵博安试染出了问题,那还只是小事。 可若是…… 后果,赵博弘都不敢多想。 不幸的是,赵博安摇了摇头,道:“七日前的第一批布,有几匹废布,我看了看,连废布都开始掉了颜色。” 赵东林闻言再无侥幸,面色铁青厉声道:“好一个宁国贾珍,好一个贾蔷,他叔侄二人合起伙来,敢骗我赵家的银子!!” 赵博弘面色寡淡,漠然道:“二叔,你先前说,贾蔷卖了方子给恒生王家,要了三万两银子?” 赵东林面色一变,似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艰难道:“是这样。” 赵博弘又道:“恒生号的蓝,独步天下,最近他们的新布上柜了没有?” 赵东林喘气声愈沉,缓缓点头道:“上柜了。” 赵博弘攥紧拳头,道:“超过七天,没有掉色?” 赵东林再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赵博弘仰头一叹,摇了摇头,道:“如此看来,此事多半是琅琊王氏,和贾家合起伙来,与我赵家下的套。” 其心中冰寒一片,原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大大扩大姑苏赵氏的影响名望,让人看到红布红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姑苏赵氏。 赵家也能凭此和诸多名望贵门加深交际,这对他来说,有百利无一害。 可若是卖给人家的布和绸缎掉了色,惹出乱子来,那姑苏赵氏的名号,就要出大问题了。 他这个赵氏宗子,又岂能独善其身? 琅琊王氏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赵家的机会…… 赵东林看着儿子木讷的神情,说不出责备之言,毕竟,这个方子是他取来的。 沉默了稍许后,赵东林缓缓道:“博弘,你可能不知道宁国贾珍和贾蔷的恩怨。” 赵博弘闻言不解,贾珍不是贾家族长么? 贾蔷虽得了太上皇之赞,难道还能倚之和亲长作对? 这等事,简直大逆不道,无法想象。 赵东林叹息一声,将贾家那点阴私事告知了赵博弘,最后道:“所以说,此事未必是最坏的局面。” 赵博弘原本冰凉的心,随着这番话迅速回暖,立刻道:“二叔,若果真如此,此事或还有转圜之机!” 赵东林叹息一声,咬牙道:“我知道,此事,多半是那贾蔷故意留下的圈套。不然,他也不会让人把方子这般轻易交给贾珍。也怪我,只想省那三万两银子,结果坏了大事!” 不过他到底果决,懊悔罢,立刻下命令道: “来人,速将送往各府的布匹和锦帛绸缎全部收回,银子全退!” “开仓取压仓布,挨家送上等量老方子染出的布和绸缎,这些都算是东盛号的赔礼,不必他们出钱。” “博弘,此事还要劳你告诉大老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