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寒碜的不像阁老府邸。 事实上,论起家世来,高拱要比徐阶家强不少。 他祖父高魁乃成化年间举人,官职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掌管山泽、桥道、舟车、织造、券契、军器制造,乃天下一等肥缺。 他父亲高尚贤更是高中正德十二年进士,历任山东提学、山西按察司佥事、光禄寺少卿等官。 他大哥高捷中嘉靖十四年进士,官至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陕西右参政。 二哥高掇,金吾卫右千户。 四弟高才,都督府经历。 幺弟高拣,凤阳府通判。 一家数代显宦,兄弟皆簪缨,人才满门、家声远扬。高家居然连个园子都没修,简直无法想象。 翁婿跟着高福绕过照壁,穿过厅堂,进去后宅,便见个头戴着网巾,身穿半旧道袍的凶老汉,正躺在院子右角荼蘼花架下的凉席上。 看到有外人尽力啊,老汉坐起来,一阵龇牙咧嘴,用新郑话骂骂咧咧,似乎很不欢迎他们到来。 “这,这是高相公?”见老者似乎精神不大正常,邵大侠不禁心中一凉,暗道莫非高拱疯掉了? “这是大老爷。”高福忙解释一句,小声道:“年纪大了,有些糊涂。” “原来是高中丞。”邵芳赶紧躬身行礼道:“当年中丞操江御史时,小可还曾应召在您老麾下抗过倭,尤记得您老当时披坚执锐的不世英姿!” “哦……”高捷马上看他顺眼多了,甩开下人的手,拉着邵芳情绪激昂的讲述起当年的光辉功业来。 “燕子矶头,老夫统帅千军万马!” “扬子江中,老夫训练天河水军!” “金陵城下,老夫独战上万倭寇……” 听得沈应奎一脑门子冷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可邵芳却偏偏兴致勃勃,高声应和,把老头哄得团团转。 要不是高福实在看不下去,让把老爷子硬架进去,两人就要一个头磕在地上,结拜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花厅中,高拱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等高福把邵芳领进来时,他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老高家满门暴脾气,在他大哥糊涂前,数高拱脾气最爆。当即就黑下脸问道:“怎么这么久?” 高福赶忙解释说,大爷拉住邵大侠聊了一会儿。 高拱这才神色稍霁,哼一声道:“人谁都有个老的时候,没必要大惊小怪。” “高相公多心了,在下素来仰慕高中丞,此番能再见他老人家,欢喜还来不及呢。”邵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确实非常人可比。 “请坐吧,看茶。”高拱一挥手,让邵芳坐下道:“听闻丹阳大侠向来在江南活动,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这旮旯来了?” 高拱不是徐阶,要是跟他说话也云山雾罩,保住不出三句就得被撵出高老庄。是以邵芳换个套路,开门见山道: “某家是来问个问题的——请问高相,想不想回内阁?!” “嘶……”见他问的如此直接,连高拱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只好夸张的大笑两声,胡言乱语道: “老夫吃了大葱还没刷牙。” ps.第二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