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宽阔的峡谷,好像是独木桥,布满沙石的脚下,若波澜壮阔的大江,风吹过,沙石轻卷,就是浪套叠。 本就是十多米的距离,在几乎所有人的注视之中,就是极其短暂的功夫,白琉衣便走到了皮卡车的旁边,好像棵挂满白色冰花的柳树,盈盈而立。 皮卡厚重的车门在军人们手中的武器面前,和纸片一样薄,但是现在隔在他们两人之间,却是隔断了两段人生。 寒续依然坐在后排的位置上,抬头沉默地看着站在车外沉默的她。 因为车身高度的关系,寒续恰好能够看到她的脸,她的神色很憔悴,让他很心疼,脸上原本的那丝生死面前不知真假的平静,也完全变成了一丝丝淡淡的温柔和哀愁。 当她一开始靠近,他自然便察觉到了有人过来,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她,在他的判断里,白琉衣现在应该已经在回虚门的路途上了才对。 没什么好惊喜,只是觉得惊讶和不解,还有暖暖的感动。 寒续有些尴尬地用空闲的左手挠了挠他脏乱且有些油腻的头发,尽可能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虽然他很多模样都在她面前暴露过,但是潜意识里始终还是会想去保持一个好的形象,哪怕是现在这将死之际。 “你……怎么没走?”寒续把左手手里捏着的手雷,朝着身侧藏着,尽可能平静地问了句废话。 她能够以这等姿态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中出现在自己的汽车旁,自然也代表了军方的态度,其意义不言而喻,可是寒续还是忍不住问道。 更多,是找不到开口的语言。 白琉衣站在车门旁,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车上他放在椅子上的纯钧剑,纯钧剑檀香木的黄色外壳显得极其有书香气,和现在的情景十分的不符合。 气氛变得格外的轻缓,又泛着种说不出的酸涩和惆怅,时间的流淌似乎变得缓慢,他们的动作和语言,也都慢了许多。 “是忘记了道别么?”寒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仍然挠着自己的头,“走得匆忙,忘记道别了。” “我说了我来劝你,他们不想你死,我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他们让我过来了。”寒续话音刚落,本以为可能还会保持一段时间的沉默,就被白琉衣清冷的声音打破。 她说话和以前柔柔慢慢,只是声音略微有些轻颤。 寒续愣了愣,旋即微笑了起来。 “没来得及跟你说实话,其实影飞羽提交的那段视频,是真的,我虽然狡辩了,但是那个视频的确是真的,本来想着先否认,然后找机会再改变局面,但是现在什么局面都已经定了,那个视频迟早会被确认,我也迟早都会死。” 寒续埋下了脑袋,空闲的右手胡乱地整理着自己这身还没有褪下的军装,有些尴尬,有些局促,“所以放弃还是不放弃抵抗,我都难逃一死的,是神玄帝要我死,周校长和袁老师都没办法救我的,所以现在的活还是死,也没多大意义。” 这段话很伤感,也没有去认真地整理语言,可是寒续说得很平静,很认真。 从小到大,他看过了无数生死,他经历了无所生死,从美好到幻灭,从在万渝城重新拥有一切,又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将一切都毁灭,到现在自己沦落成这个样子,也都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他没什么好后悔的,人有自己的活法,他选择了这条路,便要走下去,便要做好承担一切的风险。 只是……觉得舍不得。 “我已经很赚了,没关系的,我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早就不亏了,而且连鬼巫都死在了我手里,神玄帝也因为我过得也不愉快,我的仇也都已经报了,真的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是想到凌风神纹还没有完成,断元到现在都没有时间去彻底见你制造出来,这些算是一点点吧。” 寒续咧开嘴天真地笑了笑,和这晨风一样轻缓地说道:“嗯,你没说错,你确实可以劝我放弃抵抗,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思,但是现在我想拒绝你,因为横竖都是一死,我宁可自己站着死,也不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