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愿,几名宰相也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忍不住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刘幽求等人频频给姚元崇打眼色,示意姚元崇将此事告诉张仁愿,看看张仁愿会不会失态。 姚元崇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好奇,在同僚们眼神怂恿之下,便向后退了一小步,凑近张仁愿低咳一声,但见张仁愿身躯只是略向侧后偏了几分,旋即便又恢复了笔直的姿态,至于那眼神始终平视前方,根本就不搭理姚元崇。 眼见对方如此目中无人,姚元崇也是不免有些尴尬,转头没好气的瞥了刘幽求等人几眼,然后便又迈步回到了自己位置上,不再自讨没趣。 一点小插曲之后,中官宣唱圣人临朝,于是群臣便鱼贯登殿,拜迎圣人。 李潼今早精神有些不佳,倒不是昨晚按捺不住又喝了鹿血,而是在跟刘禺讨论一番后,又着集英馆诸众将诸司所存相关籍簿资料整理一番,翻看到了深夜才入睡,所以今早便起的有点晚。 常朝是有一点晨会的性质,虽然不可能出现戏文中那种“有事启奏、无事退场”的画面,但大体上味道也差不多,无非南省官长将近几日事务汇总通报一番,公布一些人事细则,然后便可以散朝了。至于真正的国情大事,主要还是皇帝与政事堂大臣并诸司官长们闭门讨论,也很少会放在朝会公开场合议论。 不过御史台言官们并不受此限制,他们真想作人事弹劾,自不必理会大朝还是小朝、宴饮还是典礼。哪怕已经退朝,都可以追着皇帝进内殿继续弹劾。至于说弹劾大臣要换上专用的工作装,除了表示对朝廷名位的尊重之外,也是在警告大臣小心了,老子准备要弄你了。 朱衣法冠本就鲜艳醒目,李潼随便向下打量一眼,顿时便发现了王求礼,不免也是精神一振,开始思忖今天哪个大臣要被落面子。 早朝伊始,中书侍郎姚元崇先出班奏事,将昨日中书省所拟版的诸制敕文书集中公布一番。而文书所涉的人事,若不在朝中便暂且略过,若在殿中也要一同出班、表示已经接受到了相关的制敕指令。 今日大事不多,姚元崇很快便念到了经边抚远科制举相关事宜,作为主考官的张仁愿与三名入选者各自出班听命并谢恩。 可是这几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御史中丞王求礼便在班中鸣声道:“臣有事奏!” 听到王求礼发声,李潼顿时也明白过来,抬手一指示意王求礼出班言事。 “臣所奏者,太仆卿、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张仁愿,以及市贸令刘禺……” 王求礼出班之后,便是一通振振有词的弹劾,大义无非张仁愿作为制科主考,选才失察,竟然将门下要员选授功名,这无疑是朝恩滥给、一人多授。至于刘禺,罪名则就更简单,那就是干犯典礼、贪恩沽誉。 听到王求礼一番陈辞,李潼自是一乐。他此前也有此类的不满与怀疑,不过在听刘禺道明原委之后才有释然,所以倒不觉得如何。 但他倒也并不觉得王求礼是在吹毛求疵,御史做的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乍一看也的确透出一股蹊跷。 遭受弹劾之后,张仁愿与刘禺也都跪拜殿中,刘禺自是不无委屈与忐忑、想要发声自辩几句,但同事弹劾的宰相都还没有开口,自然轮不到他说话,只能强自按捺住。 等到王求礼说完之后,张仁愿才开口说道:“中丞之所弹劾,恕臣不能领受。今次朝廷开科制举,所覆本就无限品秩,刘禺虽列朝班,然其应考并不违规。至于其所应选,亦非臣一人决断,凡所在案批阅臣员,俱可引为凭证。此案所选,唯才是举,恩典所施,唯圣躬察授。” 张仁愿自辩完毕后,刘禺才又开口自述,至于说辞自然不能像与圣人交谈时那样坦诚,隐去了北上寻弟的私情,只说了自己的确有志营边,绝不是为了沽名钓誉。 听到两人各所陈述,王求礼接着便又请求由御史台复审刘禺的应试考卷。李潼略作沉吟后,便表示这件事需要在集英馆进行,因为刘禺卷中所涉内容,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成为朝廷边务经营的长期策略之一,自然不可能宣扬出去、搞得人尽皆知。 听到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