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俗客。提枪上马、兴致正浓,结果对手却跑了,任谁都忍不下这口气。有的人还止于口角宣泄,有的则已经喝令奴仆打砸吵闹,发泄心中的不满。 “是、是雍王殿下入坊……若非如此,奴等怎么敢来打扰贵客!” 那些管事们一个个作揖道歉,心里也是慌得不得了。 “雍王殿下来了平康坊?” 客人们听到这话,脸色全都一变,原本的气焰顿时消散大半,有的人忙不迭穿戴衣衫,有的则一脸紧张并期待的拉着管事追问:“雍王殿下来此为何?是向此处而来?” 曲中一干艺馆自是忙得鸡飞狗跳,而东曲那些勋贵人家得知这一消息后,也都忙不迭吩咐家人收拾家院,门内门外洒水冲洗,打扫得纤尘不染。 他们倒未必觉得雍王殿下一定会来访,可万一呢?哪怕只是门前行过,站在车边问候一声,兴许就能获得一些机会。 雍王如今在长安城中作风强势,虽然风评上是毁誉参半,每个人位置不同、处境不同,各自都有不同的看法。但他们看法不重要,雍王的教令在如今长安城中,就是唯一的王法。大凡能够凑到雍王面前说上一句话,谁也不会排斥这样的机会。 安车行到北曲的时候,平康坊里还是一派冷清,可是车入南曲之后,曲中诸艺馆已经是张灯结彩,伶人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或恭立街侧,或临窗招摇,各自风情绽放,恍惚间让人觉得平康坊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热闹。 街东那些勋贵门户们也都家门大开,一边指使着家人们往来净街,一边紧张的关注着安车究竟行往何处。 与此同时,各边坊门也有许多人涌入进来,雍王入坊的消息已经在极短时间内传入了外坊之中。 “雍王殿下车驾行往南曲,去了莫大家院门前!” 得知这一消息后,坊中人众们便又纷纷往南曲涌去。只可惜,那位莫大家园居并不临街,曲里巷道已经被随从的甲士们给封锁起来。但即便如此,众人也都不愿离去,聚在巷子口翘首以望。 远远的,一个身穿翻领胡服的年轻人下了车,身影一闪而逝,很快就进了莫大家家门。 “怎么样?是不是雍王殿下?” 有人焦急的问道。 一些站在高处观望的人则微微皱眉:“好像不是,虽然没看清那位郎君面貌,但雍王殿下身形要高大得多!” 听到这话,许多人不免大失所望,逐渐散开。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流连巷口,徘徊不去:“能当得杨九公驾车,即便不是雍王殿下,也必与殿下关系匪浅。等一等,看一看,总能有收获!” 且不说坊中的一番躁闹,隐在闹市的这一座小院里,气质温婉恬静的莫大家已经站立在前庭,眼见客人行入便欠身作礼道:“难得杨娘子顾念旧情,入门来见,妾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一身男装的杨丽上前拉起莫大家,微笑道:“京中能交心的故识不多,入城多时,本来应该一早来访。闹乱消散,彼此能安然重逢,这也是一桩幸事。” 莫大家闻言后也点点头,接着又看了一眼跟随杨丽入门的杨思勖并门内门外标立的甲士,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终究还是没忍住,凑近过去低语道:“杨娘子这是已经……” 杨丽闻言后,脸上闪过一丝羞色,但也满是心喜的点点头:“幸在殿下包容不弃,妾得列门墙之中。” “这、这真是要恭喜杨娘子!” 听到杨丽这么说,莫大家也是由衷为她感到欣喜,忍不住叹息道:“旧年娘子来见使事,恍如昨日。难得殿下居高不倨,赏识知音,娘子一番苦心没有辜负……” “殿下真是宽宏博大,并不厌弃我这卑鄙出身。得与这样的丰美天人共居一厦,些许苦心不足说,舍去性命又如何!” 在莫大家面前,杨丽并不怯言真心,也不掩饰心里的高兴,只是听到墙外传来的喧哗声后,又苦笑道:“莫大家乃是殿下都雅重的高艺之人,冒昧传见恐是不恭,却不想又惹来许多杂情。” “雍王殿下教法关内,有此人望也不出奇。娘子快快入舍。” 莫大家闻言后叹笑一声,压下心中一番感慨,将杨丽请入了房间中,举止仍是端庄,但眉眼之间还是增添了几分敬重。 她声艺不俗,隐居坊间也不乏贵客来访,旧年相见,杨丽虽是蜀中豪富,倒也能平等视之。但如今这娘子一步登天,自然要更加慎重的接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