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感不满。尤其又想到此前其人热心争取北攻突厥的边任,桩桩种种,无不宣告着对方已经不愿或者说不敢将前程与权势系于神皇一心,想要预谋后路。 尽管心中已经不悦,但武则天还是没有决定对丘神勣动手。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她虽然执权年久,但在军事上掌控力始终偏弱,丘神勣已经是为数不多、能够旗帜鲜明站在她身后的军方大将。 一旦动了丘神勣,她对南衙军事把控薄弱的不足将会完全暴露出来,宰相们即便再怎么不合,届时肯定也要稍作联手,给她更大钳制,而且眼下她也的确找不到忠心与资历兼具,比丘神勣更适合执掌左金吾卫的人选。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以此事问他。将三思复为兵部夏官侍郎,并选家门闲众为尚乘直长于禁中加设闲厩。左右卫并千牛卫亲、勋诸府,选募擅**骑,收管诸宫门符令……” 丘神勣态度暧昧,如果再交涉下去,势必会延伸到讨价还价的范畴。若让其人意识到当下态度的重要性,那么肯定会更加的变本加厉、提出更加非分的要求,这是武则天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她做事向来不循一法,既然正规途径眼下还暂未能达成目的,那就迂回去做,先通过几个方面的配合达成百骑扩充能够带来的效果。 北衙想要再扩新军,首重唯人、马、器杖而已。诸折冲府老兵番士不能募用,那就选官奴力壮者充实行伍。 没有政事堂的令示,北衙不能加设闲厩蓄养马力,那就干脆将管押闲厩御马的尚乘局职位拿过来,随时都能调拨加派御马为北衙军用。 北衙拿不到巡警皇城的职权,那就索性先将宫门监卫的将校职位以亲信充当。 虽然名义上而言,这些职权仍归各卫各司所有,但实际上已经可以独立运作起来。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便能完全从诸卫、司剥离出来,获得正式的番号与职权。 武承嗣将神皇的吩咐详细记载下来,心中则更加佩服神皇的权谋精妙。百骑扩建这个大的目标被拆分开之后,当中诸多人事变动便完全不需要再获得政事堂首肯,凭他眼下的职权便可以完全操作起来。 “如此一来,待到边疆捷报频传,人心惊惧,谁又会强阻于事,自然水到渠成!” 听到武承嗣这么说,武则天便又皱起了眉头:“我与国自为一体,边疆告捷,国势昌盛,是士庶咸欢的喜事,除了心怀戚戚歹念的奸流,谁又会惊惧?” 武承嗣连连点头,告罪失言。 “是了,懿宗前往绣州,已经行到何处?” 武则天略作沉吟后,又作发问道。她几经权衡,最终还是决定将徐敬业旧案再作重提,定点清除朝野内外奸流。 一则人事俱非,这样做对时局人心的震荡最小,要远远好过直接严查南衙禁军。二则她也想看一看,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究竟还有多少余波未平,有多少隐恶被当时所遗漏。 “日前方有传信,已经过了邓州,入洛在即。” “那就好,一定要注意隐秘,不要贪图驿路的便捷。另分遣各州括户检索的中使也尽快遣出,一俟机会成熟,即刻抓捕!” 武则天讲到这里,脸上已经流露出明显杀意,但在小作停顿后,又说道:“待到归洛,着懿宗将途径房州见闻诸种细陈秘奏。” 武承嗣听到这话,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阴霾,但很快便低头应是。顿了一顿后,他便又说道:“三思归来细忖丘神勣所以自疑,其实也与旧情瓜葛有关。其人终究还是忠勤,自惧而见疏……” 讲到这里,他语调却渐渐微弱下来,因为看到神皇正两眼眨都不眨的望着他,眼神中则全无喜怒。 “高官、重禄、厚荫,人之所求,何者不予?厩中有马,虽有千里之力,却无尺步之功,不饲则嘶,这样的畜生,你说是良马还是劣马?” 武则天徐徐收回视线,这时候,又有女官趋行上殿禀告道:“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再作请行出宫。” 听到这话,武则天怅然一叹,沉默片刻后才又开口说道:“去召上官才人入殿,检点诸事,随送公主归坊。” 说话间,她又望着武承嗣一脸若有所思,并吩咐道:“你也随行,送你表妹归邸,有什么缺失补用、安排妥当,别让这娘子再有什么烦扰。” 武承嗣闻言后连忙起身应是,不敢推辞:“臣一定妥善护送公主殿下归邸,并勤问起居,绝不懈慢。” “那也不必,你终究是立朝的宰相,不是她的邑令,表意尽心即可。” 见武承嗣点头哈腰,武则天眉头又微微一皱,只是抬臂摆手道:“去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