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香囊塞到了心口处,眼见他又要发怒,她笑了起来,“多谢商陆哥哥的生辰香囊,我会时时佩戴的。” 龙荒王撩开了毡帐,肤色蜜红,皮相艳美,而唇边的笑意寸寸变冷。 她身边的细作,可真多呢。 龙荒十六部的盛会持续了半个月,骑马、射箭、角抵、击球、狩猎等,各有勇武儿郎脱颖而出,赢得阵阵喝彩。魏殊恩也逐渐适应了他的身份,半跪在龙荒王的腰边,给她倒酒挟菜,起先他做这些相当笨拙,胜在头脑灵活,举一反三,没几日就做得像模像样。 借着奉酒的时机,魏殊恩在绯红的掌心写下。 ——他们今日动手。 此时十六部正进行一场热火朝天的角抵比赛,勇士们裸身束发,以力撼敌,权贵们坐在高台上,不时鼓掌应和。 绯红也勾起魏殊恩的手腕,指尖似蛇一般游走。 ——按原计划行事。 谢新桃坐在另一桌上,目光直勾勾盯着。 因为魏殊恩的形象与三年前有些出入,她并没有认出来这个“以色侍人”的高大兽奴,就是昔日铁骑踏破含章国门的悍戾男人。 魏殊恩则是将场上众人反应收入眼底,就是那位女性统领对他的敌意明晃晃的,不耐烦简直堆满了整张脸。 他惹她了? 魏殊恩旋即想起,她哥就是龙荒王的心上人。 他表情古怪。 草原兄妹关系真乱。 不过他很快就掠过了这些无关要紧的事情,重点放在了今日的动乱。他是朔漠王精心训练的兽奴,在大王子还没能近绯红身之前,他已经是对方的贴身男奴了,魏殊恩非常厌恶尊卑带来的压制,所以他想要往上爬,不择手段摆脱男奴这种下贱的身份。 跪着给女人喂酒送菜,真的,很像小倌。 这绝对是魏殊恩人生当中的阴影,但他是心有城府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低谷就永远沉沦,他就算爬,也要爬回高位,那是魏殊恩骨子里对权力的渴望。 昨夜他跟朔漠王见了一面,对方要他配合,牵制龙荒女王的视线。殊不知,这兽奴早已叛逃到对方阵营,准备反将他一军。 魏殊恩看了眼绯红,嘴角微微勾起。 他不反感这种与虎谋皮的滋味。 中途,美貌女婢奉上茶水。 龙荒女王笑道,“这是中原产出的好茶,水金龟,听说是元魏妙熙七公主的挚爱,诸位可要尝尝。” 有人特意捧高绯红,“这些中原公主,锦衣玉食,悲春伤秋,也就只能干一些品茶赏花的闲活了,哪里比得上您日理万机,统辖十六部呢!” 谢新桃默默地想,这家伙绝对要被记入黑榜了,你面前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中原公主。 嗯,还是亡国公主。 这么一想,谢新桃突然觉得明上左拥右抱又有什么错呢,她太苦了,多几个男人怎么了!呸呸呸,不行,我哥还没嫁出去呢! 谢新桃神色恍惚,陷入天人交战当中。 “此茶有毒!” 魏殊恩配合着绯红,率先发难。 眨眼间,变故突生,谢新桃挨着盖子的手颤了一下,眼神都是迷茫的。 这又怎么了?! “什么?这茶有毒?” “这是怎么回事?” “别喝了,放下,都放下!” 部族大人们或是震惊,或是惊疑,还有的在浑水摸鱼。 却见那高大冷峻的兽奴站了起来,他一身漆黑袍服,辫发环着狸奴雕刻的小金筒,天神般凌然生威,“朔漠王窥伺我龙荒,意图毒杀女王以及部族大人!” 朔漠王猝不及防被爆血,他惊慌失措,“大胆!你个兽奴!你、你竟敢栽赃陷害本王!” “有没有陷害,请大夫一验便知。”魏殊恩语气凌厉,“朔漠狼子野心,表面投诚,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阴私勾当,我幸遇明主,才得以弃暗投明!” “反了!你,你反了!”大王子被气得怒急攻心,“父王,我早说这中原来的狡猾如蛇,不该信他!” “逆子!闭嘴!” 朔漠王脸色青白,怒斥爱子。 大王子才意识到如今的局面,不情愿咽下了辱骂。 于是部族代表又一次见到了那被乌律大人迷恋的清冷神医,他很不客气,当着人的面,抓起绯红的手,把了一下脉,“嗯,没中毒,恭喜你,不用我收尸。”随后他戴上手套,开始查验茶具、茶水以及附近的器具。 “茶壶的壶口涂了一种剧毒。”商陆道,“此毒叫冲龙玉,饮下之后,身体并无异状,只会流鼻血,血流不止三日,即亡。目前只有朔漠跟蜃楼有此等奇毒。” 朔漠王不住叫屈,“本王是真不知道此事!定是这兽奴怀恨在心,血口喷人!” 场面变成了狗咬狗。 绯红击掌,“那就彻查到底!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