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露白嘴角露出一丝冷嘲,“他日?至尊生前那般恋慕自己容貌,都被他们残忍烧成一块焦炭了,还有什么他日?我让她们都无来日才好!” 众臣:“……” 孕夫脾气暴躁,果然不好惹。 你看,大司败不过就说了一句,立刻从太宰预备撸了下来,换成了乌皎皎捡漏。他们内心嘀咕着,不是说帝后房事欠和吗,不是说凤君憎恨陛下强抢强娶吗,怎么凤君好像对陛下情根深种似的? 新太宰乌皎皎面软心黑,“殿下,依臣看,不如将他们都充入帝陵殉葬,活活闷死也是很不错的。” 众臣:“……” 又来了一个狠人,她们日后怕是不好混啊。 周露白同意了乌皎皎的提议。 两人理念如此契合,吕冰镜顿生疑窦。凤君年轻貌美小寡夫,乌皎皎也是不着调的家伙,该不会……暗中早就勾搭上吧?不怪她不怀疑,经历过姐妹情惨遭变质的事情,吕冰镜觉得世间万物没什么不可能的。 吕冰镜升华了自己。 等群臣散开,托孤大臣留了下来。 吕冰镜暗吸一口气,还是说了,“殿下,臣还想再看一遍遗诏。”方才人多手杂,她没能静下心来。 周露白神色冷淡,“你怀疑本宫做了手脚?” 吕冰镜压抑着语调,“不是怀疑凤君,而是臣很难相信,陛下会做出同归于尽的事,毕竟陛下疯归疯,比寻常人还要清明三分。” 到底是多狠的人,才会做出把自己和对手活活煮熟的毒计。她宁愿这是一场还未醒来的噩梦,而不是真的失去了两位至交好友。 “至尊是为升平铺路——” 周露白戛然而止。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无妨,被升平踹了一脚。” 周露白牵动嘴角,发觉自己不会笑了。 也好,他本来也不爱笑。 周露白的肚子吹皮球似地涨了起来,他作为男子,又是头胎,时常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有时他半夜腿脚抽筋,脸红筋暴,汗水淌湿了整床被子。自此之后,周露白就把那柄小弓放在床头,每夜哄睡腹中的未来小至尊。 一日又过一日,周露白渐渐安定下来。 “殿下,该用膳了。” 女官轻声提醒。 周露白摩挲着圆润发亮的小木弓,放进内衫里,沙哑道,“今日吃什么?” “是炮豚,您前日吩咐的。” 纵然他不肯承认,她已是他记忆深处,最不能触碰又最渴望触碰的禁地,与她有关的穿衣、饮食、仪态,都一一渗透在他的言行里。他熟练模仿她的动作,夹起薄片放进嘴里,肉质酥脆软烂,他慢条斯理嚼动着。 葵走了进来,交给他一封信。 周露白拆开来看。 “升国换了大司命?”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周露白看完了信,见葵还在呆呆盯着他的肚子。 周露白:“……你看什么?” 少年的细颈系着一圈红绳,脸颊鼓着晶莹软肉,天真又纯稚,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葵也想要孩子,可以玩的孩子。”可惜能跟葵生孩子的女人玩火自焚了,她真的太笨了,自己死了,什么都是别人的了,以命换命,这笔买卖很不划算的。 真笨。 比笨葵葵还笨。 周露白将信凑近烛台,火光摇曳,一抹心悸涌上。 他顿了顿,又放下了手,收回袖子里。 “你有心上人?我赐给你。” 少年葵没有迟疑,他摇头,“不用了,葵没有心上人。” 葵的心上人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鬼了,烧得黑黑的,都认不出来了。 葵口味不重,不会去奸尸的。 少年葵默默地想,等行清节祭拜她,多剥几碗大蒜埋土里好了,给地下的她闻个味儿。或许有一天,她能顺着熟悉的味儿回来找他呢。 啊……也不知道人和的鬼能不能生孩子,回去葵多看点书,研究一下,这次一定不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葵摸着肚子,惆怅地走了。 周露白挥退了葵,召来刚回来的眼线,询问道,“升国大司命是怎么回事?” 眼线低声答道,“那升国自诩天命之国,好祀鬼神,听从巫神之令,半年前,前大司命病逝……” “半年前?” 凤君披着白色轻裘,容色恍如金昭玉粹,凤目深寒锐利,“半年前的消息,你现在才传过来?” 无形的杀机笼罩周身,眼线后背冷汗湿透,他谨慎地挑拣语句,“金银关今年水患严重,淤泥蔓延数千里,我等在决堤之处徘徊数月,才得以度过险关。” 就是怕死! 周露白杀意涌起,腹中又传来胎动,他乌睫一颤,竟是忍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