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文房四宝、日用摆设皆有,没想到和顾小娘子有关。” 熙明帝妙目凝在顾逸亭清丽无瑕的容颜上,眸底难辨喜怒:“可有此事?” 顾逸亭接过苏莞绫手中的雕木匣子,缓缓打开,淡然笑道:“陛下,这事儿……臣女原不想过份张扬,是以迟迟未禀,望您体恤。前段时日,江南的十几位商家托臣女带些货物入京做善事,一为积德,二为拓展名气…… “正逢此次黄河灾情惨重,臣女便借用家母开办的酒楼,举办了几场义卖。幸得各界人士慷慨解囊,现筹得黄金一千一百两、白银三万四千六百两,银钱暂由顾府保管,这一份……是江南三城二十一家商户所提供的物料清单,每一件物品的名称、所售的价格、由哪家哪户购买,均列得一清二楚,只等陛下派人与顾府交接。” 她从匣中取出一份长达数十折的清单,如她所言,州府、商行号、物件名、售价……桩桩件件,一清二楚,且最后全是不同认购者的签名,笔迹、墨迹全不相类。 熙明帝注意到有少量特殊物品,如翡翠玉镯、数十件女子袍裳、狐裘、紫砂器皿等物,竟是宋显维的签字;而金银绞丝红玉首饰、镂雕翡翠头面、蝶戏百花双面绣、嵌玉金铃等,则为顾逸亭认购。 江南商家不可能无缘无故托顾逸亭做事,按照她和宋显维未公开的局势来看,这成批的女子用品,九成是为讨好未来宁王妃所赠。 难得的是,顾逸亭居然分毫不贪,还数尽用于赈灾? “你俩这是闹哪出?”熙明帝指着弟弟落款的一连串“显维”,莞尔笑问。 顾逸亭坦诚以告:“回陛下,抵京后的往来人情,自是得把金额补上。” 熙明帝见她一直没提,只在那人往她泼脏水才拿出来澄清,想必是真心希望低调完成此事。 十二年前,熙明帝尚在金钗之年时,正是在一次对抗雪灾的义卖筹款中,与当时的二表哥、此时的夫婿霍睿言建立深厚情谊。 她也曾以公主名义捐了首饰,被对方偷偷买下,贴身藏了许多年。 往事历历在目,她眼角眉梢笑意绽露,既为甜美回忆,亦为准弟媳的赤诚之心而欣喜快慰。 她舒心笑道:“天家媳妇应如是。” 顾逸亭绯颜难掩获君主肯定的喜意:“臣女无才无德,愧不敢当。” 随行的一众贵女,半数对“宁王妃”之位志在必得,闻言大惊。 女帝凭借一席话、一次义卖,就仓促定下弟媳? 即便这顾家小娘子生得相当美貌,也未免太讨巧了吧! 一向视顾逸亭为眼中钉、心中刺的曲玲珑更是恨得磨牙吮血,她冷笑着自言自语:“当初信誓旦旦,宣称‘对京城任何一位王公贵族不曾起过非分之想’,却早在穗州和荣王府的世子纠缠不清,北行路上还哄得一位俊秀小青年殷勤侍奉,现下好了,飞上枝头,就一脚把人踹开?真替那位小哥不值!” 杜千金附和道:“就是!那会儿在杭州,她还公然诋毁宁王爷,说人家生得黑、脸上有疤、睚眦必报什么的!我可是亲耳听见的!眼下算是什么状况?好生为宁王爷心寒啊!” 另一人说着岭南口音的女子也忿忿不平:“欸!我还道,勾搭酒楼少东家被逮住,设计将人打成重伤,好骗取荣王世子的爱慕与怜惜,已足够骇人听闻呢!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顾逸亭依稀认出,那女子是杨家人的远亲,父辈在穗州任职,想来奉召入京,巧遇好时机,趁机落井下石。 她行得正坐得端,无惧流言。 但给熙明帝留下不良印象,兴许影响的不仅仅是她和宋显维的感情,更会为顾氏家族招致祸患。 她压抑怒火,坦然笑道:“陛下莫要听信谗言,孰是孰非,来日和宁王爷、荣王世子他们对质,自会水落石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