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昱和苏莞绫多相处片刻。 但依稀觉察,宋昱对苏莞绫的态度似乎过于刻意,他真心怕秦澍玩过头,导致无辜的苏莞绫被利用,没再阻挠顾逸亭。 他目送她纤柔背影不紧不慢离开,生平头一次因她走向别的男人而欣慰。 低头凝视曾被她攥了一路的袖口,轻微发皱,他舍不得抚平。 ***** 瓷商家的院落错落有序,环境雅致。 茶花盛放的玉磬院里,窗框门楣精致,亭台楼阁均以金粉彩砂雕饰,雅气不失奢华。 顾逸亭从藤萝枝条倾垂的回廊缓步而近,见宋昱斜斜靠坐在假山边的竹榻上,眼光掺杂复杂情愫,她只想速战速决,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省去多余的寒暄,她直截了当致歉:“世子爷,我很抱歉,不光因今日之事。” “顾小娘子是想说,包括上回,你明明心意已决,却藏而不露?” “正是,”顾逸亭坦然以对,“我当时没敢明言,是担心……您伤害阿维。如今,我若不今早对您表明立场,对他也是一种伤害,恳请您理解。” 宋昱心痛如绞。 他曾幻想她尚处在摇摆不定中,此际才明晰,不论她作何决定,皆围绕那人的喜怒哀乐。 她的心,比他想象中要决绝。 端祥那张比花色骄人的容颜,他没来由想起被对方婉拒时的言辞。 ——你我本未正式相处过,谈何深情厚谊?或许,您将视线挪移开,便会发觉,我仅仅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员罢了。 诚然,由于数年前的藩王叛乱,荣王一家唯恐熙明帝猜忌,一心低调度日,把心思全放在商贸与饮食上。 宋昱常年托病藏匿于府中,直至去年年中,朝局安稳,他才敢稍稍露面。 穗州多为商贾世家,不比京城遍地王公贵族的子女,供他任意挑选。 转了一大圈,唯独昔年好友顾逸书的妹妹秀外慧中,正合他意。 他一再放下架子,无奈屡遭挫折,还不如那“密卫”阿维捷足先登。 目睹二人当众搂搂抱抱时,宋昱心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恼火,烧得他身心俱损。 恨不得杀人。 但这一刻,看到顾逸亭端然静立在阳光下,人似深谷幽兰,清澈、坦荡、从容,自带一种冲破无涯岁月的慧光。 她全身所散发而出的恬静与蜜意,无不源自另一名男子。 且让宋昱感受到,何为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 他苦笑回应她先前之言:“我没打算伤害阿维,只想了解他的为人,我、我是怕他……伤害你。” 顾逸亭杏眸漾起缱绻浅笑:“对于他,世子您放心。他多次替我解围,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我……我没好意思到处宣扬。 “他曾于如千钧一发之际打飞扑向我的毒蛇,也在一众亲戚数落我时,出言为我扭转局势,又在杨家酒楼对付那狂徒,其后更在山贼的围困中力挽狂澜;当我被海外杀手挟持、被无赖骚扰,是他拼尽全力救我于水火之中……” 她软嗓娓娓道尽阿维的呵护,心上柔情蔓生。 眼波潋滟的甜蜜与感触,深深刺痛了宋昱,戳破他强行伪装的坚强。 他自以为有了她二哥的推崇,从信中获悉其脾性与喜好,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有人靠得比他更近,参与了他不曾经历的事,创造了一大堆和她的共同回忆,成为她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早该看透这些,并早早调转方向回穗州。 然则,父王备好的进贡之物已快马加鞭抵达景德镇,奏报也火速发往京城。 荣王世子赴京的消息已散布天下。 他就算被拒绝,这北上之路还得咬紧牙关走下去。 “小娘子的心,我懂了。” 宋昱视线飘逸至假山旁的山茶。 花期正盛,层层叠叠的大花苞如少女般含笑矗立、娇羞欲语,美得锥心。 亦是一片不属于他的春色。 他黯然摆了摆手:“步行小半日,想必你也觉困乏,下去休息吧。” 顾逸亭礼貌告退。 待她转身走出数步,宋昱的眼光再次投往那渐行渐远的袅娜身姿,长眸光华随她的远离而暗淡。 但愿下回,她的背影已不会触动他心中的痛。 ***** 步出玉磬院,顾逸亭在陌生宅院小逛了一圈。 因顾家的大队人马还没抵至,而秦澍他们外出觅食去了,显得偌大的宅子甚为冷清。 顾逸亭坦诚告知宋昱后,倍感舒畅,遂兴致勃勃进了厨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