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我原想,你七叔不牢靠,我顺道送送你们,谁知被盯上了……” 他默默回想启程时的指令。 钱俞、柯竺如常冒充家丁混入顾家队伍。 狄昆留守穗州,找一名黑脸少年带人往西南方向走动,顺便散布“宁王巡视”的谣言,并看守顾家老宅子,慎防有人穿窬凿壁。 江泓则领人冒充商队押后,听候差遣。 就目前而言,他们各司其职,在擒贼、劫匪、押送等事件并无差池。 而他把假胡子、假疤痕去了,为何杀手还能准确无误认出是他? 难不成……四名属下当中,有人不慎走漏风声? 良久,宋显维回过神来,解释道:“方才,我计划引开他们,分批击破,剩最后一批……只可惜,腿撑不住,差点命丧于此。” “他们跟……宁、宁王要灭的海外杀手,是一伙?” 顾逸亭按捺拘谨,悄声发问。 宋显维淡淡一笑:“是。” 顾逸亭禁不住一哆嗦。 阿维……跟宁王有瓜葛!该不会是他的手下吧? 她可没忘,适才那女杀手说了一句“就算有滔天权势、金山银山”。 想来阿维夺了那匣子,便等于立了大功? 顾逸亭倒没觉得,他宁可要功名利禄而牺牲她。 双方争夺的物件,必然极其重要,倘若他真为救她而交出,后果不堪设想。 她意欲问他和宁王是否有关联,又觉太突兀,遂改口问:“你……是不是担任武职?” 他笑了笑:“先不讨论细枝末节,再聊下去,咱们可要陪伴一堆尸体过夜。” 最末那句说得阴森,顾逸亭骨寒毛竖,不自觉往他怀里一缩。 觉察他全身在发颤,她惊问:“你还好吧?能撑得住吗?” 待抬头看清他在憋笑,她怒而捶他几下,强行起身欲行。 宋显维苦笑:“等等我……腿真有问题!没骗你!” 顾逸亭易心软,瞪视他须臾,伸手拉了他一把。 如她所料,这家伙不肯松手,堂而皇之挽着她,提了剑,一瘸一拐往来路方向走去。 ***** 因又乏又饿,二人相互扶持而行,抵达山脚,已是黄昏。 通往竹林的小道上,如云花树抖落花瓣雨,染着落霞色泽,荡入归巢燕雀的鸣叫中。 行至竹林时,顾逸亭暗觉身畔之人步伐越发沉重,气息凌乱,不由得惶恐难安。 “咱们……歇歇?”她婉言开口,又怕他面子上挂不住,补充道:“我实在走不动了!” 宋显维眼皮微垂,抿唇笑道:“我抱你?” 顾逸亭轻哼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有心情逗她! 她嘟了嘟嘴,拉他到一侧,“不差这半盏茶时分。” 宋显维懒懒靠向竹丛,“早知昨夜多偷些吃的……这鬼地方,连个果子也无!” “你不以盗窃为耻反以为荣,是吧?” 他打了个哈欠,呆望前方的春笋:“我吃过两次烤笋,用竹叶聚拢在新笋上方,趁笋在地里,直接烤熟,再挖出、去皮、切片、蘸上调料,软脆鲜美,特别可口……” “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说这些!” 他认真地道:“是我一哥们教的,改日做给你吃。” 顾逸亭从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中品味到一丝执着的孩子气,心里一下子软绵绵、暖呼呼的。 宋显维被汹涌而来的困顿感吞噬,半边身子陷入微略麻痹中。 他最不愿看到的事发生了。 蒙面女子刀上的毒,终究起了作用。 “你……拿上这个,”他从靴口抽出一把匕首,“回去让阿木来接应我……还有,叫阿金找人,处理山上的尸首,再调人马送你们尽早北行。” “什么意思?” 言下之意,竟是要与她分道扬镳? 他们刚从一场危难中脱身,不是该好好相处,彼此适应的吗? 只听得他闷声道:“接下来……你得让大伙装作不认识我,和我撇清关系,记住,这是保全你们最好的办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