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维走了。 但阿金阿木还在,二人一如既往充当顾家仆役,任顾逸亭差遣。 想必,阿维不会跑远吧? 面对二叔公的茫然疑惑、表姐的好奇询问、弟弟的幸灾乐祸,顾逸亭无心理会。 只因,有比这些更困扰她的言论,时刻萦绕在她耳边。 “亭亭,别嫌嫂子啰嗦!你也知道你娘的意思……到了京城,多向你堂姐学习,最好找机会见上宁王一面,再不济,还有不少王公贵族……” 陆望春翻来覆去背诵家书上夸耀宁王的内容,如“威风凛凛”、“仪表堂堂”、“年少英才”、“深得圣眷”等干巴巴的评价,一再强调,宁王前两年曾打听过顾家,全因堂姐有婚约才作罢…… 顾逸亭生无可恋。 对于陆望春所提唯唯诺诺,她不敢否认。 一旦否决了嫂子之意,将引发铺天盖地的絮咶。 从此耳根再难清净。 沉闷气氛中,大队人马又走了两日。 顾逸亭时常在无人留意时,多番张望,试图窥探阿维有否追来。 遗憾,那家伙只丢下一句致歉,杳无形迹。 终于发展为她最不乐意看到的局面? 假若陆望春撵人时,她多说一句,他会否厚着脸皮留下? 她没好意思去问阿金阿木,阿维身在何处。 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将所有复杂的情愫,藏在心里。 仿佛这仅仅是无关痛痒的一场离别。 唯愿他一切安好。 ***** 连日下来,每到申时,顾仲连皆会带上三四名亲随先行一步,寻找落脚之地。 一开始,顾逸亭想不通他缘何亲自出马。 入住后细嗅异乎寻常的酒香,她总算明白——七叔亲力亲为,哪里是为孝顺二叔公?他只想挑一处提供好酒的客舍! 对方是长辈,偶尔放纵,顾逸亭不好干涉,悄然吩咐仆役们夜间轮值。 第四天黄昏,行至广南东路地界,顾仲连如常辞别二叔公,领人骑马疾行。 不到半个时辰,忽听前方林道上,马蹄声、奔跑声如潮水涌至。 顾逸亭心下大惊,急忙掀开车帘,只见滚滚烟尘中窜出四五十名彪悍男子! 他们挥动刀剑棍棒,凶神恶煞地押着鼻青脸肿的顾仲连及仆役,气势汹汹,高声叫嚣! 强盗?劫匪?顾家众人顿时慌了神。 阿福压抑恐惧,大声发问:“来者何人,为何要伤害我家七爷?” 一眼如铜铃的魁梧壮汉当先行出,以蔑视眼神打量阿福瘦小的身板,冷笑道:“这几个孬种是你们的人?正好!他们闯进我乳山禁地,被我拿下了!” “血口喷人!”顾仲连怒道,“我们沿山道走,哪有……” 话未说完,被人连续扇了两个耳光。 那壮汉唇角挑着得意之笑:“老子说是禁地,那就是禁地!” 顾逸亭知顾仲连本是个怕事的,平白无故不可能去招惹这群匪人。 她心里发虚,自知己方仅有数人会点拳脚功夫,抵不过对方手持兵器、人多势众。 此处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硬碰硬绝无好处。 她低声道:“阿福,你问问他们要怎样?” 实在不成,破财免灾。 阿福尚未开口,那壮汉已转目觑向马车,不怀好意地直盯顾逸亭。 “哟!这小娘子生得……细皮嫩肉的,能掐出水来……啧啧啧,那小蛮腰!真叫一个勾魂摄魄!”他一手抓过顾仲连,笑哼哼地道,“这是你的亲戚吧?他得罪了老子,原是要拿去炖的!你若好好服侍我们这帮弟兄,老子满意了,就饶他一命……” 顾逸亭对上他狂邪的眼光,脸色大变,震怒之下,不由自主一哆嗦。 阿金怒斥:“嘴里放干净些!” 那壮汉皱眉睨视他:“来人!先把这小子剁成泥!” 一声令下,七八人手执刀剑,团团围住手无寸铁的阿金。 阿木原本在队伍后方伺候二叔公和顾逸峰,此时不动声色,走到顾逸亭车边,悄声道:“小娘子,您会骑马吗?” 顾逸亭一愣,猜出他的意思是,让她骑上骏马逃离。 姑且不谈她完全不会骑马,即便她会,岂可弃长辈、嫂子、表姐和弟弟于不顾? 踌躇未答之际,仆役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