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秋月的错,只说自己贪看灯才迷了路,但方夫人还是将目光转向秋月,声音颇有些严厉:“秋月,临去前我便嘱咐你,叫你看好你家小姐,莫要引她胡乱走动,你是怎么做的?”方夫人好佛,平日里最是慈祥,待下人也宽厚,今夜一想到女儿险些被人毁去清白名誉,心有余悸的同时气便不打一出来。 秋月不敢反驳,埋头乖乖认错,“夫人,奴婢知罪,愿受罚。” 方夫人点头,随后看了自己的丫鬟,“锦葵,去拿戒尺过来。” 锦葵领命而去。 温庭姝心有不忍,“母亲,这也不全是秋月的错,姝儿……” 方夫人打断她,神色郑重:“姝儿,你需懂得赏罚分明,不要总是心软,想着替人说话。为娘虽要你温柔和顺,但也不是事事和顺,需看人看事。”方夫人顿了下,轻叹一声,“你这性子以后嫁去了夫家,可有得你吃亏。” 温庭姝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今夜看到宋清与一女子亲密相处的画面,眸光变得黯然,默默地低下了头。 方夫人见状又叹一声,“罢了。你们两个今夜也受惊了。”方夫人看向秋月,神色缓和些许,“秋月,我看你是个机灵胆大,又有情有义的好丫头。你家小姐疼你,不舍得你受罚,今夜我便不罚你了。但以后要改了你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行事之前应计后果。以后你家小姐嫁人了,你也是要跟去的,凡事多帮衬一下你家小姐吧。” 秋月闻言不由十分感动,眼眶也红了一圈,忙曲膝跪地,“多谢夫人大人有大量。奴婢谨记夫人的教诲,以后一定改了性子,好好伺候小姐,帮衬小姐。” 方夫人道:“起来吧,时候不早了,扶你家小姐回楼歇息吧,我也乏了。”方夫人倚榻,揉了揉太阳穴,又叮嘱了遍:“记住,今夜之事不许向任何人说道。” “夫人且放心,奴婢发誓一定不会说,管教奴婢嘴上生个大烂疮。”秋月举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一番认真的话语把温庭姝和方夫人皆逗乐了,秋月见状也笑,气氛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笑够了温庭姝才向方夫人告退,领着秋月回了阁楼。 秋月服侍温庭姝卸妆洗漱完毕之后,又铺好了床后,夜已深沉。 临睡时,秋月思来想去,还是禁不住问: “小姐,宋公子的事要不要与夫人提起?” 温庭姝正要躺下,一听又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眉头蹙动,不似以往秋月一提起宋清便禁不住羞涩脸红,她静默片刻,才道:“也许是误会?” 秋月见她还在为宋清辩解,不由着急,她一直憋了很久,此刻嘴巴就跟决堤一般,内心话语滔滔不绝地脱口而出道:“小姐,这怎么可能是误会?今夜您也看到了,宋公子和那女子如此亲密,而且小姐没跟上来那会儿,奴婢还看到宋公子牵起了那姑娘的手,这还能是误会?我看那姑娘的打扮看起来也像是正经人家,不似那些青楼妓子什么的,她八成是宋公子养的外室了!” 秋月话音刚落,温庭姝只觉得好似有人蓦然朝她兜头泼了桶冰水,一句从头冷到脚,由外冷到内,最后连心子也是寒凉的。 外室么? 有权有势的男人养外室并不稀奇,但像宋清这般克己复礼,名重一时的男人也养外室?还是在未成亲之前,传出去只怕不会有人相信。 温庭姝轻叹一声,素净的面庞似乎透着些许无奈与忧伤,“你小声点,春花等人还在在外头睡,莫叫她们听见。此事并无证据,就算告诉母亲,母亲只怕也不会相信。就算这是真事又有证据,又能如何?”温庭姝一侧唇角勾起自嘲,自喃道:“况且,男人三妻四妾原也是常事……” 秋月没想到自家小姐竟然会替宋清如此辩解,难不成是被宋清那张脸迷了心魂?秋月心里替温庭姝抱屈,“宋公子这般欺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小姐不如我们把证据找到,然后让夫人写信给老爷,叫老爷替您做主,取消了这门亲事。他宋公子这么喜欢养外室,不如把那外室扶为正室得了,为何要小姐嫁给他受这委屈?”秋月撅了撅嘴,“小姐,您可别说,您还很想嫁那宋公子?” 温庭姝平日里和秋月好,有什么心事都与秋月说,秋月有什么心里话也不会藏着掖着,总与温庭姝说,温庭姝知道她的很多话都是为了她好,因此听了这些出格的话语她也没有生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