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窗外雨疏风骤,这一觉两人却都睡得很沉。 卫瓒醒的时候,却是药香满怀。 沈鸢已让他拉进怀里,维持着夜里的姿势,瓷玉一样的人,呼吸间一起一伏,睡得静谧又乖巧。 饶他不是在意颜色的人,如今也时而让沈鸢蛊惑了去。 缓了好一阵子,才能起床去见人。 临出门去,瞧了好几眼。 出了门,便见知雪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卷儿毡子来,费了好大的力气,就要往屋顶上爬。 问了才晓得,道是这屋子年久失修,昨夜漏了雨,滴滴答答,惹得两个小姑娘一宿没睡好。 他便接过毡子道:“我去铺。” 便上房顶去将毡子铺开。 知雪道了声谢,揉着眼皮说:“这房子也太旧了,昨儿风大,窗框让风吹得一阵一阵响。” 他随口道:“怎的买了这一间。” 知雪道:“还不是图便宜么,京城宅子贵着呢,只是公子又说,迟早要搬出来住,怕到时候反而没有合适的了……” 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他,便噤了声了。 卫瓒挑了挑眉问:“怎的,你们公子怕我欺侮他?” 知雪不欲多说,含含糊糊道:“也不是。” “是……是公子自己想得多。” 他却明白了。 这小病秧子自己钻了牛角尖,让妒忌折磨得忍无可忍,便要想着逃出来了。 这般想着,似乎前世沈鸢也不管不顾就早早搬了出来。 他不深去问,只笑说:“你们若睡得不舒服,就换南边那间,能暖和些,窗外有芭蕉,能听一听雨声。” 知雪道:“算了,就住这么一阵子,还不够折腾的。” 他三两下便给毡子铺好了,低头瞧见沈鸢不知何时起了,披了件外裳,斜斜倚在门口瞧他。 晨露染得沈鸢眸子氤氲,瞧不清神色,却是问知雪:“今儿吃什么?” 知雪道:“下些汤面,比不得家里,没什么好做。” 又说:“侯夫人送来了些橘花茶,早上吃一些暖和。” 沈鸢点了点头,便回了屋去。 临进屋前,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下来吃饭。” 他应了声马上就来。 又问他:“今儿还玩棋么?” 里头人没回他,他却在屋顶上笑起来。 懒洋洋往毡布一倒,仰面朝天,却是太阳暖得刚刚好。 到了第三日晚上,吃过了饭,便听得外头远处依稀有兵马声匆匆踏过。 沈鸢认得靖安侯的旗,隔着门缝儿瞧了一眼,远远望着便道:“应当是要收网了。” 他笑说:“谁带的兵?” 沈鸢瞧着旗,说了几个人,又说,再远些便瞧不见了,他便笑道:“我爹这回是将靠得住的都派出来了。” 靖安侯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向嘉佑帝禀明了事情缘由,便以操练为名,将京城几支驻军都调动起来,便将那些死士一锅烩了。 想来这一宿过了,他俩便能回家去了。 卫瓒想着想着,总想到这几夜里满怀的药香,竟无端生出丝丝缕缕的不舍和眷恋来。 过了这阵子,再想等这小病秧子老实乖巧,能这样关上门儿来亲近,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也瞧出来了,沈鸢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的。 ——倒不是舍不得他,这小病秧子是惦记着他那个问题呢。 这小病秧子那日说的倒好听,只要他是卫瓒,许多事都可以不问。 可这几日明里暗里、隐忍不发,却不知试探了他多少回。 读个书都能夜夜勾心斗角,为了他这么点儿秘密,掘地三尺倒也不奇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