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雪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儿,小声说:“准备是准备好了……但是、公子,咱们真的要对小侯爷下手啊?” “不是说再观望观望么?” 沈鸢摇了摇头,盯着那扇纸窗,指腹磨蹭过锦缎被褥上的刺绣,慢慢说:“不能再等了。” “不对劲儿的地方太多了。” 他已观察了许久了,卫瓒身上有太多解不开的谜题,甚至连本人都不甚避讳。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但这些日子,卫瓒渐渐浮现出了跟甲胄谋逆案、跟安王的关联。 这等事稍有不慎,就要将整个侯府都拖下水。 “今日侯爷饭桌上允诺,要将手下人拨给他,之后再想下手就难了。”沈鸢低声说,“侯爷手底下有许多都是专做暗卫的,下毒暗杀一类事如小儿科一般,真到了他身侧,咱们再想做什么,都太容易露馅了。” 他不想在疼爱他的靖安侯和侯夫人面前,露出自己精于算计的一面来。 “而且……” 他说着说着,话头顿了顿。 知雪问:“而且什么?” 沈鸢耳根微微涨红了,没继续说下去,只喃喃算计:“他明日应当要去办差事,夜间回来,应当是个好时机。” “照霜,辛苦你去盯一盯他,金雀卫敏锐多察,你只远远跟着便是,不必离得太近。” 照霜点了点头,抱剑隐没在黑暗中。 知雪替他上过了药,也跟着出去,问他:“今晚公子还读书么?” 他说:“不读了。” 知雪说:“一会儿我送姜汤来,公子记得喝。” 他说了声:“好。” 说着,便整个人都缩进床帐里,蜷缩成一团。 脸还在隐隐发烫,从耳根到脊背,都虾子一样熟得通红。 他不晓得是自己受寒了。 还是魔怔了。 脑海里反复着的,都是月下那轻轻的一个吻。 吱嘎吱嘎的秋千,仿佛将他高高的、晃悠悠的悬在空中。 踩不到地面。 风一吹过,心便咚咚跳着、悬着,脊背冒着冷汗,却又热得通红,一路烫到面孔。 偏偏是卫瓒, 偏偏是不知底细,不明心思的卫瓒。 不能等。 卫瓒第二日去随金雀卫办差事,属实是有些不情不愿。 并非是他不上心案情,只是心里头那股子劲儿还没下去,始终惦记着那小病秧子如何了。 恼了他没有。 按常理来说,应当是恼了他的,他一时捺不住心绪,莽莽撞撞就亲了。 可沈鸢却并没有。 他昨夜搁廊下立了好半天,见沈鸢那屋里头灯熄了,才回去。 若从前有人说,他要瞧着沈鸢的灯发呆,他必是不信的。 谁知兜兜转转,竟真是有了这番报应。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只是金雀卫这边儿的差事也不来不行:金雀卫循着沈家散出去的那些子书,到底找到了人。 其实沈鸢散出去那些书好找的原因,还是昔年沈玉堇交游的皆是一些武将,战死的战死、遗失的遗失,有些人驻守边疆了一辈子,也不曾入过京,见过一天的京城繁华。 只余下那么三五本,四处辗转流离着,再与其他线索一相合。 很快便寻着了唯一的那么一个人。 李文婴。 他单单是听了这名字,便是眉梢一跳。 立马决定同金雀卫一同来拿人。 梁侍卫见了他便道:“今日沈公子不来么?”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