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司有芸抬起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无意间打在谢昶的手背上,谢昶的心随之一颤。 “公主今日这身衣裙很漂亮,可是云锦?” 司有芸有些哑然,没想到谢昶对衣料还有研究,诧异地颔首看着他。 “我是在姑苏长大的,外祖家是做缂丝生意的,所以从小便见了不少云锦的布料。”谢昶解释到。“公主这身云锦看得出是其中精品,颜色也很衬公主。” 没人会讨厌夸赞的话语,更不必说眼前的人话语真诚。 “对了,你是姑苏人。我还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司有芸话语中带着几分羡慕。只是听他这话,母家似乎是行商之人…能带着谢家孩子改嫁进徐家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司有芸下意识又犯了这么多年在宫里养成的毛病,心中叹道不好,并不想继续猜测对方的家世,赶忙换了个话题。 “姑苏与京城可有什么不同?” 谢昶想了想,眼神有些涣散像是飘到了很久以前。 “比如说这绿豆汤就十分不同。”谢昶看着侍女刚呈上的绿豆汤道:“姑苏地区的绿豆汤是将绿豆煮熟后,佐以银丹草水,其中再加上蒸熟的糯米和些许蜜饯与冬瓜糖,便是姑苏地区的绿豆汤了。” 司有芸听得愣住,舒适没有想到那‘绿豆汤’的做法中在煮绿豆之后还跟着那么一连串… “银丹草是什么?听着做法好繁琐,要比京城这种绿豆汤来得好喝吗?”司有芸放下勺羹,瞬间觉得面前这平平无奇的绿豆汤不香了。 “是种野草,有清凉去火的功效。京城大抵也是有的,改日我寻些来,如果公主想试…” 或许是因为司有芸听他讲话时眼睛里散发出那种真挚的神情,又或许是她脸颊上那团酡红色的胭脂… 让谢昶自己都没察觉出此刻看向司有芸时眼中流露出的温柔。 “你要给我做吗?” 司有芸的眼睛更亮了,上下煽动的睫毛掩盖不住眼中的期待。院落中石灯闪烁着昏黄烛光,闪得人眼睛有些酸涩,谢昶别过脸去轻轻嗯了一声。 “公主用完了还是尽早进屋吧,这会儿蚊虫该上来了。” 侍从早在日落之前就在院中部下了驱虫的熏香,司有芸瞧着他左脸颊那浅浅的酒窝,并没说穿。 同前一日一样,只不过这回司有芸脱衣服的动作中少了几分扭捏。两人也因变得熟悉,话语间少了些局促与疏远。谢昶坐在司有芸床前,像说睡前故事一般讲着自己儿时的事。 “我是七岁那年被送去拜在虚竹先生门下的,先生前两年并未带我离开过姑苏,只习些识草药的事。后来我九岁那年,第一次离开姑苏,去了蜀地…”谢昶不徐不疾讲着自己头一次出远门的故事。 司有芸听得入迷,起初还时不时问上几个问题,慢慢地思绪沉了下来…伴随着谢昶温润话音的成了司有芸平稳的呼吸声。 她梦里好似回到了儿时,乳母还在的时候也是这么哄着她睡觉的。那时她还没有封号,乳母好像是唤她小芸公主… 小芸公主…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听过了?司有芸以为她早就忘记了,可是脑中的一些记忆似乎只是被封存了起来。还有些什么?司有芸仿佛能感受到那些存在…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耳边的声音好像停下了,司有芸感觉头脑又一沉,彻底睡了过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