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悄然来到四月初,论礼制,四月十二该要郊祀。 内阁按往年章程往皇帝递折子,恰恰皇帝头风犯了,左都御史李蔚光便上书,让嫡皇子朱承安代天子郊祀,皇帝应允。 此话一出,朝野震动。 自古只有天子才有资格郊祀,皇帝这么做,莫非要立太子了? 五皇子一党忧心忡忡,连夜召集谋士商议对策。 二皇子王府书房内,朱靖安捏着那封由礼部下发的文书,眉头皱得死死的。 “清晏,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我听说当初杨庆和把请婚折子递到父皇案前时,父皇脸都黑了,既是如此,今日为何定下由老四郊祀?郊祀可不是一般的小事,这是立太子的前兆!” 二皇子一向从容稳重,今日也被这道诏书砸得坐不住。 谢堰坐在他对面,眸眼深邃,“我倒觉得,殿下不必着急。” “为何?” “兴许陛下只是身子不适,临时找人替代,若是让您代他郊祀,您终究不是嫡皇子,怕惹朝野沸议,四殿下即便不是太子,到底比其他人名正言顺,我想,陛下此举也是无可奈何。” 谢堰这话并没有说服二皇子,二皇子心里依然堵了块棉花似的。 ............ 东宫四处喜气洋洋。 礼部,詹士府及翰林院的老学究们,接二连三进入东宫为四皇子贺。往后十日,四皇子研习郊祀礼仪,早出晚归,容语反倒闲了下来。 她趁着机会打听五皇子府的动静。 四月初十这一日夜,王桓给她带来一消息,二皇子妃昨夜诞下皇长孙,皇帝欣慰,许二皇子府在四月十二郊祀当日举办洗三礼。 “五皇子今日清晨便放话,说要送一班舞女给二皇子庆贺。” 容语听了这话,一把拽住他胳膊,“此话当真?” “此事阖城皆知,还能骗你。”王桓拍了拍胸脯道,“何况你老哥我现在可是虎贲卫的校尉,宿卫宫廷,什么消息打听不到?” 前段时日,王晖得了空将王桓收拾一番,王桓索性跪在祠堂前,扬称自己要弃文从武,不仅如此,他还拿着那偃月刀在祠堂前舞得虎虎生威,可没把王晖气死,王晖气归气,夜里坐下来细想,儿子既然不是科考的料,强求也是无用功,次日清晨便入宫求皇帝恩荫王桓一个职位。 皇帝与王皇后虽隔阂已深,对王晖也若即若离,却着实喜欢王桓。当即点王桓为虎贲卫四大校尉之一,可没把王桓给乐死,兴冲冲跑去奉天殿给皇帝磕了几个头,皇帝喜他爽朗,又赐了他一身铠甲,鼓励他将来为国争光,王桓将这话记在骨子里。 容语得了王桓这话,暗想四月十二这一日,该是她寻找红缨最好的时机。 第20章 四月十二晨,天光破云,倾泻一大片昳丽的光芒。 容语与众内侍一道,服侍朱承安着冕服,戴旒冠,出东宫,一路过文华殿,将他送至午门下。 文武百官,并羽林卫和金吾卫两营将士排列在侧,首辅许昱与礼部尚书杨庆和一左一右,护送朱承安登上华撵,礼炮长鸣,旗手卫开道,一行上千人浩浩荡荡沿着午门往南面而行。 容语目送朱承安远去后,立即回东宫换了一身黑色曳撒,彼时福儿刚从隆安公主处当差回来,她昨日值夜,今日隆安公主给她放了假,瞧见容语一副出宫的装扮,她疲惫地露出笑容, “你这是要去哪?” 两人虽是对食,一月也处不得几日,而且回回夜里容语睡房梁,福儿心里难受,只当自己强求了她,渐渐来的次数便少了。 容语含笑,“出去有些事,你可要采买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还真有一桩。”福儿原是伤神,很快便扬起笑容,“我想提前替你做几身冬袍,你帮我买些湛色蜀锦回来。” 容语闻言心头一热,怪不好意思的,她挠挠首,“刚入夏,还早着呢。” 福儿露出几分苦涩来,近来周贵妃在给隆安公主议亲,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