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抬眸,眉间已疏阔无物,“你快些去,礼部有一条廊道通往太医院,你从后侧围墙翻过去便是。” 许鹤仪不再迟疑,连忙闪身而出,听从容语吩咐,来到后侧围墙,墙头布满湿苔,他试了几次从墙上滑了下来。许鹤仪思忖片刻,折入一间公房,费了些口舌,与其中一名吏员换了身衣服,悄悄从那间庭院出来,往太医院方向去,才踏上廊道,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容语被发现怎么办? 四下扫了一眼,瞥见一进士自礼部宴堂方向而来,看样子是内急,今日礼部人多,恭房不够用也是寻常。 许鹤仪沉着脸上前将其拦住,他没功夫与那新科进士细说,将象征身份的腰牌往他眼前亮了亮,吓得那进士将尿憋回去,战战兢兢就要下跪行礼。 许鹤仪一手将他搀起,先问了他的姓名籍贯,确定与五皇子一派无瓜葛后,语气凝重道, “我有一件急事,烦请你帮忙,你现在回宴堂,找到佥都御史谢堰大人,告诉他,先前离开的那位公公出了事,人现在礼部精膳司值房后面的竹林里,让他迅速过去营救,记住,泄露半个字,我要你脑袋!” 那名进士骤然遇见首辅公子,本就吓得语无伦次,被许鹤仪这般一喝,点头如捣蒜,“我这就去.....” 慌慌忙忙往回跑,心里咂摸着,富贵险中求,倘若能帮首辅公子与佥都御史的忙,今后还怕不能平步青云。 许鹤仪深深望了他一眼,确定无碍后,方大步往太医院奔去。 幽黯的竹林,隐隐有烛光渗进来。 细风涌动,夹着花香一点点往容语鼻尖里钻。 她内里的素纱中衣已湿透,粘黏在身上,又躁又热,她脊背绷得挺直,调息打坐。 耳畔细风穿竹林,竹影摇曳多姿,竹林外,金戈铁马飒然作响。 局面越乱,越要静。 待气息平稳少许,她随手取下一截细竹,咬破,一根根掰开,备做武器,又从內衫一紧密处,取出一排极细的银针,将其插入几处泄热的穴位。 再等一会,待许鹤仪将药取来,她嚼碎吃下一些,当无大碍。 幸得她是女子,此药若真给内宦喝下,非暴死不可。 想是上回科考案,她坏了五皇子大事,五皇子欲除她而后快。 竹针扎下不到两息时间,容语耳郭微微一动,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心神一凝,顺手捏着一排竹丝,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在这内廷杀人。 脚步声在近处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容语?” 是谢堰? 容语心陡然落了下来,他怎么来了? 大约是许鹤仪不放心她,遣谢堰来相助。 犹豫了一下,容语轻声回,“是我。” 谢堰放心下来,拨开细竹,探身一望,撞上一双湿漉漉的眸眼, 时而清透,时而迷茫,仿佛有一抹水光从酡红的眼角流淌出来,恰似涟漪荡开。 第10章 上弦月浅浅镶在天际。 谢堰心仿佛被什么触了一下,这样的感觉令他很陌生,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很快又挪开视线,闻她气息不稳,眉头一皱, “你中了春//药?” 容语闷声点头。 谢堰一时怔在那里,一个被下了药的小太监,该如何是好? 沉默片刻,他缓步踏入竹林,蹲了下来,去探容语的手。 容语警觉地把手抽开,“做什么?” 细竹摇曳在他面上打下一片暗影,谢堰微愣,解释道,“我略通医理,给你把脉。” 容语岂敢,她身份多有不便,也不知谢堰医术到何等地步,倘若被他发现女儿身,又成了攻击太子与刘承恩的把柄。 谢堰在她眼里,是不折手段的权谋者。 她不敢大意。 她避开他的视线,涩声道,“多谢,不必了。” 恰才听到谢堰脚步声,她担心五皇子的人寻来,连忙将银针给抽离,眼下谢堰在场,她也不好当着他的面掀衣扎针,只能默默承受。 偏偏扎针时间不到,反而将那股邪火给勾了出来。 竹林空间狭小,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原先尚且撑得住,眼下面前蹲着一男子,那属于男性的强烈气息扑鼻而来,仿佛是干柴遇着烈火,呲的一下便把体内的火给点燃。 容语艰难地咽了咽嗓。 谢堰察觉不对劲,仿佛比刚刚更严重了? 他担忧道,“此毒可能解?” 以他对五皇子的了解,如果真的对一名太监下手,大概不会留活路。 容语担心被谢堰看出破绽,摇了摇头,“不算太难,已请许公子去帮我抓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