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工分的举动,早就激起了民愤,只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而已。隔壁邻居见这个庞大的家族此时被一网打尽,说不出的兴奋,不仅提供了自己家作为审讯室,还主动去门口烧了一大锅地瓜稀饭,招待这些一直在村口蹲守、连晚饭都没吃的民警。 地瓜稀饭烧好了,在穆科长的强烈要求下,村民收了民警给的五块钱。可是捧着稀饭,大家都吃不下去,因为审讯进展困难,这些人早已达成攻守同盟,一口咬定是魏甲的堂兄家里的房子要倒了,大家都去帮忙修葺。对于盗窃的事情,都在装傻充愣。 大家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看到冯凯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冯凯的车龙头上,挂着几袋油纸包和两瓶二锅头。他停好车,和穆科长耳语了几句,拿着东西进了厨房。 审讯魏甲审讯了半个多小时,他缄口不言,穆科长摇了摇头,让顾红星带他去关押地等天亮。途经魏长江家厨房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了嬉笑声。 “怎么样,老魏,这猪头肉不错吧?”是冯凯的声音,“来,再走一个。” “你说你们这兴师动众的,干吗呀?”魏长江的声音里充满了醉意。 “年轻人嘛,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冯凯说道,“再说了,我手上有东西,还怕治不了他们吗?” “他们都还年轻……”魏长江想说什么,却被冯凯打断了:“你放心,既然你这么配合我们,我们不会对他们下手太狠的。” 顾红星心中一惊,难道冯凯用两瓶酒、几包卤菜,就把这个魏长江搞定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被铐着的魏甲显然比顾红星还震惊,他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顾红星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冯凯拎着裤子走了出来,朝顾红星挤眉弄眼。他陪着顾红星一直把魏甲押解到关押点附近,才说道:“今天这是妥了。” “为什么他能吃肉喝酒,我们只能喝稀饭?你们政府怎么这样?”魏甲从打战的牙齿里挤出了一句话。 “废话,他什么都撂了,当然喝酒吃肉了。要不是他供出你是头头,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冯凯说,“你没听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因为这句话有“重口供、轻证据”的引导指向,所以在现代早已不用了,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家喻户晓的。 “我是头头?”刚说出四个字,魏甲就瞪着眼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不要抵赖了,我刚才说话想必你也听见了,我们有你的指纹。”冯凯说,“像你们这种盗窃团伙,如果其他人都不交代,那就得把所有的罪责都算在你头上了,谁让你留下指纹了呢?” “盗窃团伙”四个字一出口,魏甲马上哆嗦得更厉害了。 “别哆嗦了,我教你个办法。”冯凯故意凑到魏甲的耳朵边,说,“反正魏长江什么都交代了,你不如去说服大家,把你们真正的头头交代出来。其实我们都知道,老魏才是头头。你想想啊,要不是他的配合,我们怎么会在他召集你们到一起的时候下手、一网打尽呢?可是只有他交代了,我们也只有信他的话了。” 魏甲有些半信半疑了。 “哦,对了,你可能觉得老魏不会出卖你们,是吧?”冯凯说,“那是你不懂法,你们这次偷的两条大黄鱼,那可是大家伙。小偷小摸就判几年算了,偷了这个大家伙,那可是杀头的。当然,只是头头要枪毙,其他人也不会判太重。” 魏甲的双眼通红,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你想想,若不是能判死刑,我们领导能还没见面就开枪吗?”冯凯说,“子弹不要钱啊?所以,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么多人,唯独审了你两次。” “行,行,我都交代。”魏甲突然崩溃了,“他老魏头真不是东西,我们走上这条道,都是他带的,现在好了,开会让我们什么都不准说,结果他来当好人。” “哎,对了嘛,你去和大家说说。”冯凯说,“都来指认一下他老魏才是头头,我们再好好分析一下,究竟是毙了你,还是毙了他。” “不行,不行,他的几个儿子都太狠了,我只能和我的兄弟几个说。”魏甲透过窗户指了指屋里蹲在地上的人,说,“那三个就是老魏的儿子,其他人我可以帮忙劝服。真不是个东西,顺回来的好东西,都是他们家人先拣,现在倒打一耙。” 冯凯微笑着安排民警把犯罪团伙的人分成两拨,让魏甲去其中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