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端酒进来,她福了福:“裴大人,三爷,这是去年酿的梅香酎,最后两坛,请慢用。” 老鸨上完酒后出门了。 屋内到处燃着烛火,亮堂如白昼,气氛静谧温暖。 “算起来,我已经许久没跟二哥坐着吃酒了。”裴沅瑾举杯:“来,敬二哥,我们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裴沅祯扬了扬酒杯,喝尽。 “二哥可还记得咱俩在书塾时候?”裴沅瑾问:“那时候我们一起下学,我头回跟二哥爬墙。” 裴沅祯笑。 “那次我记忆深刻,分明是我想要爬墙出去玩,二哥被我连累不说,反而还帮我顶罪。” “后来,你跪在院子里被大伯拿鞭子抽,你愣是没吭声半点。” 裴沅瑾说:“我那时候害怕,我怕你供出我来,还紧紧盯着你。后来你被打得血流不止,却说是你怂恿我爬墙,一切都是你的错。那时候我就明白,府上那些人,无论是谁,都没你好。只有你,才是我的亲二哥。” 裴沅瑾再举杯:“二哥,我也是从那时候发誓,一辈子都要对我二哥忠心。” 裴沅祯淡笑:“太久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 “无需二哥记得,”裴沅瑾说:“这本该是我该铭记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二哥帮我挡了许多祸我都清楚。” “但我很自豪有一次帮了二哥的忙。”裴沅瑾正色道:“还记得沅箐妹妹八岁生辰时,她得了只小狗。此事被大哥得知后,要派人把小狗打杀。我听到消息跑来时,见二哥护着沅箐妹妹和小狗,后背被他们踹得青紫。” “你知道吗二哥......”他似是动情,眸子里含着暖光,说:“我当时恨极了大哥,虽然我也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我很高兴,因为我帮二哥保住了小狗。” “对了.....”想到什么,裴沅瑾又笑起来:“二哥给小狗取名阮乌,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所幸你我兄弟皆熬出头,如今我有二哥在,这世间无所惧。” 裴沅祯笑了笑:“你今日喝多了,话也很多。” 裴沅瑾摇头:“你自己算算,我们多少年没在一起喝酒了,还不允许我多喝点?” 他拿起酒壶欲倒酒,却发现酒壶已空,便对外吩咐道:“来人,再去拿两坛酒来。” 这时,裴沅祯起身按住他的肩:“不必了。” “二哥做什么?”裴沅瑾醉意熏熏:“我们酒还没喝完。” “今日恐怕不能陪三弟不醉不归了,”裴沅祯道:“我刚记起来还有事。”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我还得回大理寺地牢。” “回去做什么?” “那小婢女还在屋顶。” “......?” . 裴沅祯足尖一点,又跃上屋顶,顺着路线返回。 远远地,他瞧见那婢女像只乌龟、姿势滑稽地趴在瓦片上。肩膀还隐隐颤动。 他狐疑...... 哭了? 沈栀栀的确哭了。是怕的,是累的,也是被尿憋的。 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哭起来。却不敢哭大声,像小猫似的嘤嘤嘤。 她紧张害怕,下腹又憋得胀痛,还趴得手脚酸麻。 她觉得自己又惨又倒霉! 原本只是出门如个厕来着,莫名其妙被带上屋顶。带上屋顶就算了,又莫名其妙被丢下。丢下就算了,还丢这么久不见人影。 是真的不管她死活了吗? 她想到自己要以这种尴尬而丑陋的方式死去,就特别悲愤。 “裴沅祯你个王八蛋!”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