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徘徊在发疯的边缘,原来孤独的尽头是这般感受。 如果他不曾和叶苍澜相遇相识,不曾知晓对方也是和他来自相同世界的穿书者,也许他早就慢慢习惯了只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没有如果。 傅念迟挪了挪身子,腰间有个坚硬的东西正在硌着他。 他伸手拿出来,是一节接近成年人巴掌长度的肋骨。 他生生从叶苍澜胸腔中折断,再掏出去的肋骨。 如今骨骼上的鲜血已然被清理干净,内部存着的黑色骨髓也要随着时间被风干。 傅念迟非常不想承认,如果叶苍澜无法醒来,这根肋骨将是他留给自己唯一,也是最后的东西。 傅念迟的指腹摩挲着骨骼,表面是钙质特有的光滑,稍微有一点点凉。 突然,他从棺材里坐起身。 少年两只手将肋骨捂住,再度松开时,骨骼里面的骨髓已经被全部取出。 傅念迟当然没把它们扔掉,而是装进了小盒子里,珍重地放进了纳戒。 肋骨完全成了中空状态,傅念迟闭上双眼,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书籍,许久之后,在骨头上钻出了第一个洞。 半个时辰过去,这根属于叶苍澜的肋骨,被做成了一根骨笛。 傅念迟双手持着肋骨,手指分别按在大小不同到孔洞上,尝试着将其凑到唇边。 他吹出了第一个音。 可能不太准确,但对傅念迟这种没专门学过音乐的人来说,他听不出来什么区别。 反正手指堵住不同的孔,就能发出变化的音色。 傅念迟坐在叶苍澜身边,磕磕绊绊地吹完了一首《祝你生日快乐》。 然后是「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 又来了一曲《恭喜发财》。 接连吹完了三首,傅念迟才把骨笛从唇边松开,用衣袖擦着,他如果再吹下去,口水都要从洞里喷出来了。 叶苍澜还是没醒。 傅念迟叹了口气。 而正在在外面的掌教,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往常清早醒来,傅念迟接受他的专门训练,如今少年给叶苍澜守灵,掌教重新清闲,就想着过来看看。 结果听到里面飘出欢快的小曲。 一时间掌教忍不住怀疑起了傅念迟的精神状态。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掌教神情极度严肃。 他见惯了太多悲痛到极致的修士走火入魔,不想让傅念迟陷入到相同的风险。 以傅念迟表现出的恐怖能力,一旦他失去心智,对三清阁或者对整个修仙界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难道说,预言当中傅念迟摧毁修仙界,正是因为叶苍澜身死而悲痛过度才发生的? 掌教眉头紧皱,在欢快的乐曲声停下之时,他迈开脚步,决定去找傅念迟好好谈谈。 另一边,闻笙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之后她在温暖柔软的床上躺了好久,默默感慨果然还在门宗里生活好啊。 从有记忆时起,她就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各种各样的苦都受过,为了自保,学了一身坑蒙拐骗的本领。 闻笙不太愿意提起自己过去的事情,嘛,反正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就像她两次深入最危险的境地,不都还算顺利的死里逃生了吗。 闻笙翻了个身,打算闭上眼睛继续睡会儿。 然而在这一瞬,她突然感受到了无尽的慌张,自灵魂深处颤抖地迸发。 那不是属于她的慌张。 而是来自头顶的广阔天穹,气运正在迅速地流动扭转,原本应该如同水和油一般泾渭分明好坏,此刻竟然在相互交融,成为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灰! 好的气运犹如甘兰,会让闻笙心情舒畅,坏的气运如同污泥,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可这种灰色,竟然没有味道,传递而来,只让她空虚和迷茫。 什么情况? 究竟发生了什么?! 闻笙直挺挺地猛然坐起身,她还没来得及冲下床,就看到一道耀眼光柱从窗外的远方出现,径直向上,直冲云霄! “草!” 闻笙没忍住,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她惊骇地从床上翻滚下来,甚至都顾不得站稳,连滚带爬地趴在窗边。 那道光!就是那道光!正在飞速吸收周围所有气运,无论好的坏的,全都蛮不讲理地搅和在了一起! 掌教的左脚迈进了灵堂大门,他看到傅念迟正坐在棺材里面,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物件,看起来像根笛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