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秦之然说话,他又开口教育:“小然,你也别怪我唠叨,你已经高叁了,不好好学习怎么反而去搞这些?秦家的重担以后难免落到你肩膀上,你想坐山吃空吗?这么多人……” 关清鹤以往在电话里也会跟他说很多——怎么做才是对的、才能不惹麻烦,不过总归没有用这么令人讨厌的语气。他感激关清鹤对一个懵懂幼童的教导,但此刻—— 听着关清鹤絮絮叨叨,他心里的气膨胀又冷却,烦闷与暴戾的情绪交替充斥,眼前总袒护自己的大哥也变了模样;童年的叛逆心理时隔多年复苏,他突然萌生出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意图,突然打断关清鹤:“哥,我知道你为了我好才说这些话。那你是不是就因为讨厌关意绵,所以故意不教育她呀?” ——大家都一起完蛋吧。 “什么意思?”教训的话语戛然而止,秦之然满意地看到关清鹤的眼神陡然凝实。 “我说的那对情侣就是她和薛尽洲咯。” “薛尽洲?”关清鹤的呼吸稍稍急促起来。 “嗯。” 关清鹤的嘴张了又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捏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忍不住用力到泛白。秦之然不肯放过他,继续补刀:“哈,我是过年那天见面才发现她现在这么可爱!开学我忍不住去找她逗逗她,谁知道她男朋友脾气这么爆。哥,你好好教育教育她呀,看男人的目光要好一点,你让她看看我,我就不错。” “胡闹!” “欸?为什么?咱们这不能亲上加亲嘛?” “你们,”关清鹤嗫嚅着,嗓音有些哑,很久才憋出反驳的理由:“你们是兄妹,于礼不合。” 于礼不合。 秦之然听到这四个字,内心嗤笑,面不改色:“我和她算哪门子兄妹哦?你俩身上都流着关山越的血,是兄妹倒还说得过去;她和姑妈可没有血缘关系……” 句句扎心。 关清鹤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再不能说出一句话。看着秦之然挂彩到面目全非的脸,他却莫名从中品出一丝讥笑来,激得他大脑眩晕,喉咙发痒。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猛地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关哥慢点啊——”秦之然在背后告别,声音洪亮。 关清鹤离开没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黑暗透过窗帘渐渐爬上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戾气散去,想到关清鹤倏然苍白的面孔与颤抖捏紧的手指,秦之然逐渐地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从他没有选择用照片吓唬关意绵而是非礼她吓唬她的那一刻起,事情似乎就在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他狠下心,如是强行安慰自己。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但是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却不肯散——一会是关清鹤最后的局促与惶恐,一会是裸照里关意绵潮红的脸颊。最后,黑夜已经彻底浸染,秦之然的大脑全被那天手下温软的触感与颤抖的身躯占据。 双目屈服似地睁开,眼前是看不透的黑。他双腿绷直,呼吸急促,大脑终于一片空白。 幸好今夜没有月光。 秦之然有些脆弱地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