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源和齐光在水榭对弈,彼此都算不得专注,绿同的笑声顺着风荡过来,齐光侧首望了一眼,嘀咕道:“问波那样的木头,竟这般讨女孩儿欢心么?” 所流执子沉吟半晌,豆青色的发带随风扬了扬,眉头微蹙,他似是对这局面不甚满意,良久,半讽道:“你这红粉行家也遇到难题了?” 齐光讪讪一笑,挥手搅了这局棋,他这几日过得暗无天日,姻缘、命运都被双亲扼在手中,根本无心在这黑白子的博弈上。 绿同跟所源牵着手离开了,姑娘原本对他来说就是可望不可即的,他道:“从未有姑娘在我面前这样笑过,女人家,哭也有哭的风情,她们都不是意蕉,也不如意蕉。” 所流心头微动,他不喜欢有人研究她的好,或是试图了解她。 他是个俗人,别的男子渴望风花雪月,也渴望出人头地,名垂千古,他未能免俗,而且那些欲望甚至因为这些年处处矮人一等而更加扭曲膨胀。 绿同与他不同,她对功名利禄甚是不屑,她有清高的资本,她的父母兄长无条件宠爱着她,她那样丰富,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他越是羡慕,便越是迫切地想将她拖进自己身处的泥沼中。 到那时,她就能理解求而不得的他有多匮乏。 所流淡淡道:“冯意蕉也只是个女人,女人的毛病她都有,李娘子容貌和性格都与她确有叁分相似,你们也算是有缘。” 齐光不解地打量着所流,当年寄文闪婚,所流一反常态地兴致高扬,醉后赋诗,如今胡磊家的饮雪楼的纱窗上还是他豪情写下的秋兴六首。 所流作诗词有些忌讳,有些意象和韵脚绝不会用,胡磊于诗赋上无甚造诣,因此没瞧出来那句“夜愁秋意红,朝访雾雨绿”里的玄机。 刘寄文走了,所流又成了她身边最知心的人,他自然欢快,齐光看得懂所流对绿同那份偏执的占有欲,却难以置信这占有欲之中竟无一丝爱意。 毕竟若是对心爱的女子,是断然不会将其与其他庸脂俗粉相提并论。 “持星,你对意蕉……”齐光故意将一颗黑子投入所流手边地白棋盒中,“你们之间当真就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吗?” 所流却只作视而不见,又无奈一笑,对齐光说:“你多心了。” 真说起来兄妹之情亦是男女之情,可那女人不爱他,对他的关怀总有前提,不是他是她的青梅竹马,就是他是所源的弟弟,真把范所流这个人拎出来看,想必她看他跟看齐光也是一种目光——不屑一顾,避之不及。 这样的情让范所流怎么认?他心里赌气,料理完李嘉跟齐光,就病倒了,那两日梦里都是那日早上她求他别给所源使绊子的样子,每每想到都要咬牙切齿,他甚至想她恐怕是怕稳不住他才不得已委身于他的。 他不是个好人,绊子他是必定要使的,范家搭上越王这条船对他百利而无一害,这就是范所源的命。 况且范所源那点城府,下辈子也别想娶绿同,不过若绿同那日清晨没说那话羞辱他,他总不舍得伤了她,可如今不能够了,她给他心上插了几刀,他就得还她几刀。 绿同不在扬州时,县主虽未来书院上课,却不代表所源没跟她见过。只是范家如今揣着明白装糊涂,越王那边也尚在观察中,因此无人敢挑破窗户纸,李府的宴会,还有所源长姐夫家彭府的宴会,县主皆盛装出席了。 饶是范所源不过一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