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天阴时,李漠放下手上的书,按了按额上因宿醉带来的后续头痛。 近日他赋闲,不上朝,王府亲事府的事也没管,一日光阴难以打发。在书房坐了一阵后,他只觉胸闷,独自走到园子里逛了逛,鬼迷心窍地又走到了暖香坞。 暖香坞里,静得只有风打树叶的声音,两个丫鬟正守在廊下剥豆荚,而他想见的人,又睡下了。 她枕着软嘟嘟的小脸侧睡,那侧脸微红,像是睡出了印子。李漠站在床边,伸手动一动她的小脸,她像被骚扰到了,伸手把他赶开,轻轻一打,小嘴咕哝一声。 他心底一片柔软,没玩够,又把指尖伸去她耳朵拨弄,她好像火了,又伸手来赶他,嘴里哼唧有词:“别闹......睡觉。” 李漠收回手,自床沿坐下,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小蓝端茶进来,杯底碰到桌面发出的一声令他转身瞩目,只怕吵醒了她,未了,他还低声嘱咐:“小声。” 他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发现窗台那边的书案上放着许多纸,走过去拿起几张瞧了瞧。 都是她抄的诗,还有改编的诗词,如:“我住荔园头,君住荔园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荔园水。” 她想他?李漠双眸放出精光,拿着纸张回床边一边看她,一边看她的字。 窗户有风吹进来,把他手上的纸吹得沙沙响。 碧好醒过来,甫一睁眼,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得连忙坐起身,双眼紧张地看着他手上的纸,随后一把抢回来。 这是意志薄弱时被吓出的反射动作,无关其他。 她在睡着觉,一觉醒来看见一个不动声色且盯着自己看的人,可不可怕? 然李漠被她脸上的恐惧刺伤,他盯着她护得死死的纸。难道,她又给别人写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怕他知道? 他一开口又是冷淡生硬的,“你写了什么?” 刚睡醒的碧好懵懵的,摇摇头。 “我来看看,你的病好了没有。”他知道他是在没话找话,面对她,他已词穷。 碧好小声道:“我好了,爷,您怎么来了?” “这是我的地盘,我不能来么?”他反唇驳道。 她果然不敢说话了。 每见她脆弱受惊,他的心就堵一次,陡然间,他失去了停留在这的意志力,转过身,大步离开暖香坞。 小蓝眼看世子爷走了,连忙冲进来问:“姨娘,你怎么又让爷走了?” 碧好双眸注视着门口的方向,“是他自己走的......” 小蓝忍不住把上次姨娘病倒,世子爷晚上来照顾的事说了出来,以及刚刚,爷也在床边陪了她一阵。 碧好错愕,抱住双膝喃道:“原来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机会也许又重新掌握在她手上了。 翌日,碧好挽起袖子揉面粉,擀饺子皮,做了一些鲜虾饺子,煮了一碗混进蓼风轩的午膳里让厨房的人送了过去。 午膳后她来查验结果,可那碗饺子原封不动,原因是:爷向来不吃饺子包子类的面食,他看都没看一眼。 下午碧好又看火煮绿豆汤,亲自调糖,盛了一碗混进李漠的下午茶里,但结果仍是:爷不喜吃甜,吃了别的,唯独没碰这碗。 一连遭遇两次挫折,碧好难免泄气。她怀疑是不是下人告诉了他是谁做的,所以他故意不吃。 “要不姨娘还是直接去蓼风轩找爷说话吧,隔着门喊也好啊,哭,也行啊,爷不会不管你的。”小蓝提了个蠢方法,就像姨娘当初负荆请罪一样。 碧好沮丧摇头,“要是被大棒子打出来呢,丢不丢人。” 小蓝低声,“姨娘以前才不管丢不丢人,只管能不能得宠。得宠以后谁敢笑话......” 碧好撇她一眼,心里乱如一匹麻。 越怕事,越来事。 掌灯时分,李漠又过来了。 碧好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立时从凳上跳起来,想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心里却慌得像万马奔腾。 迈出门槛迎接他时,她崴了一脚;向他屈膝行礼时,头上的发簪松松地坠了下来;给他端茶,她自己手不稳被烫了一下,他一眼看过来,她手足无措,退了几步弹到一边。 坐在主位上的李漠,他的脸色就像在山上抓她那天的一样黑,周身气势沉甸甸的,让人不可冒犯。 他甚至不等茶凉,起身就走。 她仍然不肯接纳他,再也不愿像从前那样对他,他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一只长靴迈出门槛,李漠骤然一顿,垂眸,看向束缚住他腰身的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量,原来,那是她的双手。 她冲到他身后,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大家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做,和好? ps,接下来碧好不追,是李漠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