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八两。 接连落下几个小学生都能接住的球以后,程幸替路江寻感到不平。 真的差很多。 程幸的运动能力一直处在中等水平,跑步跳远之类的应试科目她都能过及格线,但学校教学内容以外的运动项目她几乎是一窍不通。 绝大多数运动需要伙伴陪同对打,小到乒乓球,大到篮球,都不是一个人就可以,一向独来独往的她几乎无从掌握这些运动。 她对自己的技术差劲早有预料,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完全接不住路江寻的发球,哪怕她看出路江寻已经尽可能地抛出简易的角度,她球拍的金属边缘总是将羽毛球像大雁一样击沉在地,撞击声钝钝的,像一把磨不锋利的陈年锈斧,固执地蹉跎磨刀石。 和路江寻单向往来地打了十分钟,其中五分钟全数用来矮身捡自己错过的球,程幸已经忍无可忍。 她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举着拍子走到球网边。 程幸将球拍杵在地面,手贴着木柄末端,崭新未撕下的塑料薄膜紧成一圈,啃她的手掌心,“我真的不会。抱歉。” 她脸朝着路江寻的方向,茫然地放空目光,脑海里慢放着他从容挥拍的动作。 路江寻毫不气馁,“我可以教你。” 他隔着球网看她,抿着唇,看不懂是失望还是歉疚。 他的身体被羽毛球网的白色上缘分隔开,一边是清晰的脸庞,一边是被细密网络包裹的身体,胸腔因为呼吸起伏,他像囿于网格的一颗心脏,距离不近,但程幸依然被他的心跳声吵得不得安宁。 她想要离开了。 “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 程幸早就发觉这里空荡,本以为是他们来得早的缘故,可到现在周遭一丝人声都没有,实在是不合常理。 “因为我包场了。”路江寻脸往侧面偏了偏,有惭愧之意。 怪不得前台态度好得出奇,在路江寻报上姓名和联系方式后便亲自将他们带到羽毛球场。 程幸叹了口气,吐气里是体力消耗的疲惫和过分庄重的对待引发的倦意。 “路江寻,”她喊他的名字,表示事态严重,“你带我来打,还不如取消预定。” 说完这句话她几乎失力,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借疼痛维持着体面,说不清心中是气是怨,只见一锅沸水挥洒出浓厚的滚烫白雾,哨声似警报不息,她却摸索不到开关,烧心般挫败。 她不了解行情,花费包场的价钱来和一个零基础学员打球十分钟着实算不上明智之举,多少钱都是浪费,思路延展之际她的脸色越发难看。 路江寻第一次见她这么严肃,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在早餐时踌躇不决的话或许也不过是这个。 程幸用力闭了闭眼,眼球因干涩而略有不适,她将球拍扔在脚边,动作再谨慎也拦不住它落地时发出的嘲弄声响。 不算大的场馆竟给她带来举步维艰之感,她走到球场落地窗边盘腿坐下,手肘支在大腿内侧,手撑着下巴望着不远处的马路发呆。 大路宽阔,行人却少,高架桥将半截马路涂成阴影的深灰色。 路江寻也迈着步子走到她身边,隔开一小段距离,学着她的样子坐下,亦步亦趋,又怕她把他赶走,这简直是他一贯的顾虑。 程幸赌气般转了转眼珠,更专注地凝望街景。 人行横道的红绿灯转换间行人静止的间隙里唯一的动是以身犯险的外卖小哥,无视规则,把握着电瓶车把横冲直撞,从一个路口穿越进另一个方向。 黄色背心的马路口指导员徒劳地挥舞着旗帜,程幸几乎能想象出他们的口音,通过喇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