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傅冠华的车准时出现在白宅门前,白芷昀穿着一袭白碎花洋装,套驼色大衣,略施脂粉,头发绑个低马尾,清爽的上了车。 他们来到大医院附属的安寧照护中心,走到顶楼傅国名的病房前时,门口站着傅国名的妻子吴云、吴云的助理何叔、傅俞、李蔻及傅国名的老助理,还有几个公司股东。 他们齐刷刷的往傅冠华与白芷昀望来,吴云原本温和的脸,立时变得愤怒,抬步向他们走去却被傅俞挡住了:「妈,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别在这说。」 吴云忍住怒意,紧闭双唇不说话,白芷昀与李蔻挥挥手打招呼后,被傅冠华牵着走到病房前,透过透明玻璃窗,看到傅国名削瘦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半睁着眼往玻璃窗望来,见到傅冠华,无力的扯开嘴唇笑了笑。 「我们进去。」傅冠华与白芷昀走进病房,站在病房前,轻声的喊了一声:「爸。」 「伯父好。」白芷昀说。 傅国名看到他们紧握双手,开心又无力的笑着,缓慢的直点头:「好,这样很好。」 傅冠华第一次看到这样虚弱的父亲,他的内心五味杂陈,在他印象中五官俊秀,英气逼人的父亲,现在却像一团棉花似的摊软在床上。他没有说话,傅国名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傅冠华,好像又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我最近常梦到你妈,」傅国名虚弱的说:「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她要来接我了。」 傅冠华薄唇微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紧抿双唇。 傅国名继续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梦不到她了,没想到现在梦到了,冠华,你说,你妈是不是原谅我了?」 傅冠华顿了顿,思忖片刻,真话假话,或是劝慰的话,那又如何?他斟酌字眼缓缓的说:「妈也许气你,恨你,但她也很爱你,爱与恨是相对的,有多爱,就有多恨。她有没有原谅你我不知道,但依照她爱你的程度,她一定会来接你的,到时候你就好好哄哄她,可好?」 傅国名的眼神闪过了些许的迷茫与疑惑,随即又恢復笑意:「那你那还怨我吗?」 傅冠华抿唇不语,爱过,敬过,怨过,恨过,但在见到气若游丝的父亲时,一切的爱恨情仇,彷彿又不是那么重要了,白芷昀见他想的出神,用手肘顶他一下,示意他表态,傅俞却探头进来:「律师来了。」 傅国名点点头:「我有事跟律师谈,你们都先走吧,傅俞,你也带你妈回去。」 吴云脸色大变:「傅国名,你…」 「妈,走吧。」傅俞拉着吴云的手臂,半推半拉的将她带离病房。傅冠华也带着白芷昀跟随其后离开病房。 来到一楼大厅时,吴云终于忍不住开口对傅冠华说:「冠华,我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你心里有数,到时候,我希望你将放弃继承遗產签出来给我。」 傅俞阴着脸正色的说:「妈,这要求太过份了。弟也是傅家的人,法律上他可以合法继承爸的遗產。」 吴云冷哼一声:「你当他弟弟,他把当你哥哥了吗?他叫过你一声哥哥吗?从警察局领回家第一天开始,就把我们一家人当仇人,亏得我跟你爸费了多少心力才把他学歷追回来,大学一毕业就恨不得搬出去。我说,他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吴云转身快步往大门外走去,傅俞牵着李蔻,转头对傅冠华说:「冠华,别理我妈说什么,我们先走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