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别烫了。” 阿囡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小心翼翼的把河蚬没进浓白的米粥里,她头一回弄, 心里没底,时不时就夹出来看看,等河蚬张开外壳露出白嫩的肉, 再码到一旁的瓷碟里。 钱阿姥端着米油去敲岑开致的门, 只是手还没落下去, 门就开了。 岑开致看起来已无大碍,只是神色略有几分憔悴, 见到钱阿姥手中的米油, 她一笑, 端起来便饮尽了。 “你别以为喝了这个就够了, 我让阿囡给你烫河鲜呢, 去吃,快去吃。” “阿囡给我烫?”岑开致从不让她碰烫热的东西,今日是钱阿姥有心要磨一磨她的毛躁性子。 “是啊,所以你快些去看着她。”钱阿姥没上过学, 连正经名字都没一个, 却是很晓得‘因材施教’的道理, 手下几个孩子轮番拿捏有余。 蚬的鲜直冲脑门,只要时节对,够新鲜,江河湖海的鲜味鱼获都不需要什么繁复的调味,瑞安府的青蟹蒸就够了,明州焗虾蛄连盐都不放,临安的小河虾白灼后连个醋汁都不用,空口吃满是鲜甜。 开食肆后,岑开致少有这样只要张张嘴,就有人一样样喂进她嘴里的享受。 阿囡喂得有些手酸,岑开致就把她揽到怀里,剥虾给她吃。 “致姨,心口还闷吗?”阿囡问。 “好些了。” 两位大夫说曲氏算得上高寿了,寻常人家这个年岁,便是无灾无病,也有一觉睡过去的,还劝岑开致想开些。 话虽这么说,可岑开致就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道:“你还知道心口闷呐?” “我想阿爹阿娘的时候心口就闷闷的。”软糯的童声似在说一句寻常闲话,却叫人无比酸痛。 岑开致一时无言,和煦浅金的阳光落在天井里,细末浮尘在悬在其中,倒像是微小的鱼儿游弋在澄明无垢的池里。 江星阔出现在这片池水里,风尘仆仆的样子,奇异融洽。 “回来了?”岑开致不自觉轻笑。 江星阔之前在榷场擒获了几波走私商贩之后,似乎就颇得上头重视,向陈寺卿将他借调了去,不知忙些什么。 他走近了些,岑开致看见他面上一撇粉,是痂落后长出的嫩肉,微微蹙眉。 “你脸怎么了?” “我听泉九说了。” 江星阔一愣,浑不在意的说,“被刀尖蹭了一下。” 岑开致踮起脚细细看,江星阔弯腰迁就她,道:“还算徐方识相,若是听那个混球摆布,且等我回来细算旧账。” 岑开致怕会留疤,看得专注,温热的气息一阵阵抚在江星阔脸上,并未散去,又拢成一道滚烫的幻觉,顺着下颌、脖颈、胸膛向下游走。 “也只因祖母病了多时,她的死表面上确看不出错来。” 岑开致说着就见江星阔忽然直起腰板,目光可疑的往身下瞥了一眼。 “怎么…… “你心存疑虑,不妨说出来。”江星阔一脸正色,直直看着岑开致,不叫她注意到微妙收敛的站姿。 岑开致觉得江星阔有些说不上的古怪,“坐下慢慢说吧。你可吃了吗?” 江星阔摇头,小竹椅给阿囡坐还富余,给岑开致坐正好,给江星阔坐则…… 有些挤。 坐进去不难,只怕等下站起来连着竹椅一起拔不出来就尴尬了。 江星阔只好坐在门槛上,吃虾剥壳,烫蛤敲蟹,吃得一地狼藉,满额细汗。 岑开致因曲氏之死而淤堵心中郁结愁闷,江星阔在军中积压的紧绷疲倦,统统宣泄干净。 阿囡得了岑开致给的两个铜子,高兴的要去买糖豆吃,被钱阿姥眼疾手快的提了回来,瘪着嘴练字去了。 “如你所言,是觉得窗户有问题?” 岑开致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后来我私下找了祖母院里的仆妇,她说窗户坏了多时未修,平日里夹一叠厚纸就能关住,再加上开春气候转暖,祖母时常想透气,这窗户便也不似冬日锁闭,时常开着,便也凑合着用了。那天是三娘关窗,她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