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好吃,等端午那日我再来买。”小娘子还道。 小娘子说自己是瑞安府人士,所以吃口跟明州有些像,说没浸过草木灰的粽子,撕开来白花花的,看着就没滋味。 这话祖母也曾说过,不是岑开致的亲祖母,而是张屈的亲祖母曲氏。 曲氏是明州人,岑开致之所以嫁到张家,就是因为她亲祖母和曲氏是手帕交。 她和离闹得最凶的时候,设计了一群长辈把张屈和他堂兄衣衫不整的堵在房里,曲氏没说过她一个不字。 她送张屈下大牢,背井离乡做徭役,曲氏也没指责过她。 倒是她自己下狱后,曲氏漏夜来看她,替她打点收买,又老泪纵横的说是自己害了她。 想到这位长辈,岑开致心里发酸。 曲氏端午只吃蜜枣粽,岑开致每年都给她包。 但张屈死了,她要是还敢上张家门,也是找死。 草木灰粽汤的香气有些独特,又替她揽好些客人登门,鼻子灵的,一进门就道‘老乡’了。 岑开致索性将锅里的粽子都捞到竹篾里,摆在长桌上卖。 “这个粽子有趣,怎么卖?”这客人大约也是家里有孩子的,捏着一只细细的三角粽。 这小粽有食指那么长,却也只有拇指那么细。 “这不是卖的,我做给自家孩子吃的,您要是喜欢,送您一只。” 粽子不好克化,老人小孩都不好多吃,岑开致怕阿囡嘴馋,特撕了粽叶,给她包了几只小的。 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借着香气,岑开致的粽子也卖得七七八八了。 她打听了乔阿姐喜欢吃甜口,留了只白米粽,浇上玫瑰蜂蜜卤子给她送去了。 “你这就关门啦?”乔阿姐见她落锁,可夏日昼长,天还亮呢。 “嗯,去看阿囡。” 岑开致身上没有脂粉香气,鬓边也没簪花,走过之处,只有粽子和莲藕棒骨汤香气。 等她走到宝佑坊时,恰好是相扑热场的时候,两个露着膀子的妇人正在假模假样的缠斗,看得台下各色男人牙花袒露。 公孙三娘也来了,坐在边上嚼一枚咸橄榄,瞥见台上不似相扑,倒似卖笑的场景,尖核被她狠狠的吐在地上,还用脚碾一碾。 岑开致走过去对那个还没戴上鬼面的老头说:“我要压公孙三娘。”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平常而已,却激起周遭几个男人一阵发笑。 老头见她衣着朴素,又是张惹人怜的面孔,难得压低声音劝她,道:“今日是男女相扑。她对上黑山魁呢。” 原来是在笑她押错宝,也是在笑公孙三娘不自量力。 “那就更要压她了。” 岑开致不为所动,把一钱银子投进公孙三娘的竹筒里,银子滚了半圈,孤零零的,边上黑山魁都快装满一半了。 老头见劝不住,笑着摇摇头。 岑开致转身去狮子狗巷,公孙三娘翘着脚又摸出一片糖渍姜片嚼了,漫不经心的打量了她一眼。 狮子狗巷里只有馥娘家是正门,其他屋舍都是后门通向此处,所以大多是时候很僻静,偶尔有下人仆妇打这里走过。 可今日这巷道忽然忙碌了起来,左一个人,右一个人的从岑开致身边走过,怀里都还抱着些东西,桌椅团凳,花瓶瓷枕什么的。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