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不离“世文”,已不属于“暗示”。 曾慧云银牙轻咬,不再给任何好看脸色。 今夜秦仁青大大方方站队叶世文。多么小气,卫生署风波早就平息,秦仁青却摆明记恨,每月助捐直接腰斩一半。 说是投资了新界这宗地,现金流吃紧,公司财务官建议削减慈善支出。曾慧云今晚肯来,是为了邀他参加下个月学联体操比赛的。 如今,连口都不想开了。 “我反而觉得世雄斯斯文文,有冯议员风范,气质更出众些。”陈康宁眼见曾慧云低落下来,大胆替冯世雄说话,“世文性格太直,多少带点戾气。血缘又远,始终没遗传到冯家惯有的儒雅。” 世人早已忘记曾家家主是谁,如今一提【慧云】,都称之冯曾慧云体联。 就连那份世家儒雅也冠夫姓,成了冯家渊学。 “男人又不参加选美,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冯敬棠反驳。叶世文也是亲儿子,得到夸赞有何不可,倒有些嫌弃陈康宁的多嘴,“世文性格像他妈,是幼稚了些,也算赤诚。以后秦主席不用给面子我,该敲打的时候还是要敲打他。” 陈康宁尚算醒目,立即饮酒掩饰。 秦仁青倒不介意这种安排,“帮人教孩子,这是越界。不过看在你份上,我绝对不会手软!” 冯敬棠嘴角带笑,“迟些要封个拜师利是给你了。” 秦仁青瞄了眼冯曾夫妻间隔半米距离的坐姿,“阿嫂,是不是这款香槟不合口味?坐得这么远,是在怪我没尽好地主之谊。” “秦主席是在笑我怕羞。”曾慧云接话,“我今日伤风,怕挨大家太近而已。” 冯敬棠抓住曾慧云微凉的手。她先是一怔,想抽走,冯敬棠不肯,“是有点凉。” 秦仁青的侍应十分醒目,立即捧来一条薄织开米司披肩。 冯敬棠想为曾慧云披上,还未触及她的肩,就被侧身躲过。一旁冯世雄见状,马上接手。羊绒软滑,覆在裸臂,这次曾慧云没拒绝。 两个月,从焦虑到失望,死半条心,她现在也敢不给面子冯敬棠了。 “我那个女儿如果有世雄这份孝心,我要偷笑了。”秦仁青假意赞叹,“还是生儿子好,儿子多肖母,老婆贤惠,叁代无忧。” 话里有话,绵里藏针。有人偷笑,有人低头,不过是夫妻间耍花枪,几杯酒后谁还会记得。 冯敬棠家教失威,脸色沉了下来。 叶世文从舱外进来,玩得尽兴,又被敬了四五杯酒,飘飘然,没嗅到一屋尴尬的冷。 “怎么都不出去玩?来游艇打坐啊?”他瞥见曾慧云在仲夏夜裹披肩,“舅母,你不舒服?” 冯敬棠道,“她今晚伤风。” 而且寒气入脑,冻得她失去分寸。 叶世文才发现这屋怪异气氛。倒是主座上的秦仁青,一派看戏表情,翘着腿,啖着酒。恩怨由他挑,家事不插手。 比TVB台庆连续剧有趣。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叶世文虽不担心,倒也客套,“海风这么大,吹多了会头痛的。” 曾慧云直接打断,“不用。” 她厌恶叶世文这副嘴脸。 与他妈一模一样,装谦恭,扮体贴。世间无人及他们母子懂事,会伏低做小,又会忍气吞声。谁见了不心生可怜,把她衬得像个赶尽杀绝的怨妇。 “我今晚来,是想邀请秦主席的。”曾慧云挤出笑容,“下个月学界体协与我们【慧云】共同组织体操比赛,不知秦主席有没有空,到时候赏脸去做我们的特约嘉宾?” “阿嫂开口,我肯定要到,时间地址通知我秘书就可以了。” 曾慧云点头,“这次是世雄第一次主导筹备,我相信会比往年有新意。” 秦仁青挑眉,“世雄?” 冯世雄怔忡,定定望着身旁的曾慧云,明明平地一声雷,母亲却云淡风轻。 “我正式准备将【慧云】的一切交给世雄。”曾慧云笑意转深,“今晚算是我占秦主席好处,就在这里向大家公布这个好消息。辛苦几十年,铁人也会累,我偷懒想退休了。也当是给个机会世雄早点接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他。” 冯敬棠没料到有这出好戏,心中骇浪而脸色平静。 看来冷落曾慧云月余,她根本没反省过自己,甚至傻得要与自己丈夫“宣战”。 “这件好事,我当然要带头支持!”秦仁青举起酒杯,朝冯世雄示意,“世雄,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机会的,你妈用心良苦啊!” 用心良苦。 冯世雄嚼下这四个字,回敬秦仁青一杯酒。 一屋人见风使舵,纷纷道贺。又开始赞冯世雄是年轻有为,曾慧云是女人典范,冯议员这一家叁口,真真是各有千秋。 模范家庭,全红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叶世文不言不语,眼帘半垂。他想笑,笑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