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娇憨。 林诗蕴想,可真可爱。 鹿鸣写契约写得十分熟练,未有半分顿笔或是错字。笔停,他用笔洗涮了笔后将之挂好,吹一吹纸页使之风干更快,这才将契约递出:“请林女郎过目,若无疑问,您签字画押即可。” 林诗蕴接过契约,特意送到她与周寅中央,好让周寅能看得更加仔细。 这样润物细无声的体贴让周寅对她甜甜一笑,很领她情。 林诗蕴垂眸看纸,一字一句推敲过后确认没有陷阱,方抬眸注视鹿鸣的脸。 他面上并没有什么期盼或是迫切之色,坦坦荡荡。 林诗蕴这才以笔蘸墨,又摁了手印,才示意鹿鸣。 请。 鹿鸣落笔按印,契书而成。达成此次前来的目的,他心稍松,还不忘另一件事。 “林女郎,那篇文章?”鹿鸣提醒。 “不是一篇,是三篇。”林诗蕴纠正,“为了以防万一,一篇不够应景,我都要从不同角度写下三篇文章以备他不时之需。” 鹿鸣评价:“人心不足。”不是自己所作,一篇还不够,要三篇,实在很有理直气壮的脸大。 “稿子我已交给林诗藏,他要提前背好。不过我背下了,劳驾等我片刻,我默写下来。”林诗蕴并不为此动怒,淡然诉说。 鹿鸣同样不痛不痒,旁人如何并不关他什么事。他起身让出位置,请她坐下。 二人都是果断爽快之人,办事效率极高。林诗蕴同样不需要鹿鸣的同情,只是立刻看向周寅,给愤愤的她一个无事的眼神才坐回位置上拿起笔来。 “我予他的不过是随手所作,你要更完美的,还是要一模一样的?”林诗蕴一面蘸墨一面问。 鹿鸣趁她蘸墨看向周寅,只见她点头两次,答:“要一模一样的。”只有一模一样者才能彻底将之钉死在耻辱柱上无从辩驳,否则那样厚的脸皮说不定还能说出“大家想到一处”之言。 林诗蕴不曾发表看法,默写文章。 三篇文章她默了半个时辰不到,本想拖延时间多留阿寅一会儿,下次阿寅再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但转念一想又怕她父兄回来,再舍不得还是作罢,把纸一扬:“好了。” 鹿鸣双手接过,检查完文稿真心诚意佩服道:“林女郎大才,信手涂鸦之作便灵气非常。” 林诗蕴不喜欢听。 周寅如自己被夸般喜悦不已,很自豪道:“阿蕴就是最厉害的。” 林诗蕴喜欢听。 她脸上不见喜恶,应了一声说:“你二人还是快快回去,一会儿我父兄回来就麻烦了。” 鹿鸣将纸张一折纳入袖中,倒是干脆。 周寅却不动,只站在原处舍不得地看着林诗蕴。 林诗蕴险些被她这眼神看得败下阵,要出言留她,最后将眼一闭:“阿寅,快回去吧。” 周寅虽然委屈,却还是听话极了:“好。” 她走了几步,像不死心似的重新开口:“阿蕴,你十五与人有约吗?” 林诗蕴答:“没有。” “那你十五来我家中与我一起住好吗?”周寅眼中闪着小小的期盼,以及重重的担忧。 林诗蕴顿时明白她在忧心什么,十五日她父兄赴宴而归定会雷霆大怒,周寅担心这个。她瞬间想清楚利害关系,若当夜在府上定然要直面怒火。她虽不怕,却嫌麻烦。只是十五团圆夜,多是该家人团聚。阿寅本就寄人篱下,再多她一人总有不便。 她要摇头,只听周寅又叫一声:“阿蕴。” 林诗蕴不察,在她这一声之下睁开眼,撞入她眼底,一阵失神。 “阿蕴,十五日可以来陪我么?”周寅巴巴地又问,眼睛一眨不眨。 “好。”林诗蕴遵从内心脱口而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