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跟在她身旁苦口婆心地同她分析:“她们只是想偷懒,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这时候有事。” 周寅微怔,旋即又笑:“那不是更好,无事发生。” 小丫鬟傻眼,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周寅笑着从油桶里舀了酥油为油灯添油,六盏油灯齐刷刷地亮着。 …… 谢荷隔日又来了,这次是小丫鬟给开的门,只见这位二女郎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周寅呢?”她舔了舔嘴唇盯着小丫鬟问,看样子有大事发生。 小丫鬟忙道:“女郎刚从老夫人那里回来,正在房中用午饭。” 谢荷一愣:“这么晚才用饭?” 小丫鬟多少带着些怨气道:“厨房那边刚将饭送来。” 谢荷眉头一皱,拨开小丫鬟径直向房中去。 明明是正午时分,房中却有些让人寒毛倒竖的阴冷。大约周寅的这间房实在背光,风水并不怎么好。 周寅安静乖巧地坐在桌前用饭,桌上菜色说好听些叫做清淡,说难听些是可怜了,尤其是在谢家这样大家中。 谢荷站在单开的门前将门外投射进来的光影挡了大半,本不明亮的房间顷刻间暗了几分。 周寅先停下咀嚼动作,将口中食物咽尽,才慢悠悠地转过头,面上同时露出喜悦神色并殷切地站起举步相迎:“二表姐。”她上前如没骨头般缠上谢荷的手臂。 谢荷被她紧紧贴着,脑子白了一瞬,涨红着脸忘记原本要说什么。 过去周寅对她向来尊敬有加,不见如此亲昵,就是从昨日开始变的。 谢荷一下子没吭声,周寅乖巧地依她站着,也不做声,像是完全听她吩咐,受她掌控。 菟丝子。 谢荷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个词,却又很快收回思绪,想起自己原本是来做什么的,于是反客为主地带着她向桌边去。 桌上菜色并没怎么动,却看得谢荷直皱眉头。便是她家下人,餐食也没有这样差劲,分明是有人刻薄周寅。她母亲执掌中馈,向来光明磊落,既然祖母接了周寅回来,她母亲便不会阳奉阴违。 “你只吃这些?” 周寅尚未回答,跟进来的小丫鬟抢先道:“厨房向来是送这些给女郎的。” 谢荷顿时沉下脸来:“我会查明此事,不叫人怠慢你,这绝不是谢家的意思。” 周寅细声细气:“这些已经很好……”听上去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谢荷一阵头疼,又想起来意,最后起了个头道:“你房中的两个婆子是不是出府了?” 她平平淡淡一句问后明显感受到周寅整个人一颤,转头一瞥只见周寅一张脸惨白,嘴唇哆嗦着解释:“二表姐,是我将她们放出府的,不怪她们。” “她们死了。”谢荷抛下这句话后盯着周寅,看她无措松手向后退了几步摇摇欲坠风吹就倒,一瞬的痛快很快被愧疚压过。 “你怕什么,真胆小。”谢荷凝眉,却后悔刚刚将话说得太直白。 却听见一阵细弱的哭声。 谢荷循声望去,只见周寅别过头去双手掩面肩头颤抖,哭了。她以为周寅是听见死了人被吓哭的,迟疑着温声劝解:“你莫怕。” 周寅胡乱摇头,终于显示出几分孩子气来:“表姐,我不是怕……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放她们回家,她们也不至于丧命。” 谢荷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因为愧疚才落泪,噎得说不出话。 小丫鬟顿时抢白:“明明是那两个老虔婆故意躲懒将烂摊子都推给女郎……”她嘴皮子利索,很快将事情经过说清。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