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牧原摇了摇头,“她外婆患阿尔兹海默症多年。” 孟杳愕然,“那莫嘉禾?” “她可能一直不知道。”钟牧原根据莫莉这两天的反应猜测,“她一直在国外,很多年没有见过外婆。回国就结了婚,也许莫莉不想影响她的心情,就没和她说。” 孟杳陷入沉默。窗外暮色愈发的沉,从她余光中闪过的每一道树影都仿佛一个可怕的预言,让她止不住地去想那些可怕的结局。 她的手指抠着手心,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钟牧原扫过一眼,稍稍降了车速,反复打了两遍腹稿,才以一种澄澈坦然的声音道:“不要太担心,莫嘉禾独自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她比我们想的更有自保能力。” 可孟杳担心的不是这个,“可她会不会……”她几乎不敢把那个词说出口,支吾两秒,看着钟牧原沉稳理智的模样,仿佛得到了一瞬间的安慰,急切地问:“你是她的心理医生,你最了解她的状态,你觉得……她会不会?” 她执着地盯着他的侧脸,没有看到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同样紧绷。 钟牧原在她恳切的目光中稳住心神,抿出一个淡然的笑:“不会。” 他又一次对她做了没有把握的保证。 如同他最初说他一定会治好莫嘉禾的那样。 这样虚伪,这样懦弱。 他内心天人交战,杂草蔓延,一遍一遍地梳理,却也找不到那个源头——那个,让他在孟杳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变得不像自己的源头。 钟牧原听见孟杳果真松了一口气,扫着油门的脚不自觉加重,车子如一重魅影飞驰在夜色中。 * 是一个高个女生给他们开的门。 没等他们开口,她先淡声道:“孟老师吗?我听我姐提过你。请进。” 孟杳才知道她就是莫嘉禾的妹妹。可她有着和妈妈、姐姐都全然不同的相貌,莫嘉禾温婉、甜美,她身材高挑、线条硬朗,眉宇间很有英气。 说话语气也利落,并不顾及什么礼仪,甚至略过了钟牧原,只同孟杳打了招呼。 莫嘉穗领着他们到书房,径直开门,冲坐着的人说了句:“人来了,你要真的为我姐好,就坦诚点儿。” “我会自己去找,你也别指望我偷摸着,能问的人我都会问。别跟我说什么狗屁家丑不外扬,丑的不是邵家那帮畜生?” 说完,她甚至没有兴趣旁听,冲孟杳点了点头,迈着长腿就走了。 几秒后,孟杳听到楼下大门阖上的声音。 目光移向书桌上的人,莫莉今天并没有孟杳第一次见时那样雍容,没有带妆,穿着居家的衣服。可五十多的人,仍然面容清丽——莫嘉禾其实和她长得很像。 孟杳还没有开口问什么,她抬头平静地看向她们,兀自开始陈述:“从她外婆那儿直接走的,三天前。她要离婚,我不同意,想找外婆撑腰,但她外婆前年就中风了,现在脑子也不清楚,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她小时候被外婆带过一段时间,感情好,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没办法接受。” 孟杳有一霎的错愕,不知是惊讶于她的冷静与坦白,还是诧异于她这样平静地、如同录口供一般地猜测自己女儿的失踪原因。 孟杳连问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钟牧原看了看她,问:“外婆家在苏城?” “是。” “苏城没有飞机……” 莫莉打断他,又看向孟杳,“孟小姐,我没有警方的人脉,邵家又不同意报警,你可否帮忙查一下她有没有乘飞机或火车?查到的话,就好办了。” 孟杳绞起眉毛,觉得荒唐——邵家不同意报警,她就真的不报? 莫莉却紧接着解释道:“我看你与江家小孩关系很好,他们应该能帮这个忙。” 孟杳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平复两秒,她说:“如果你真想尽快确认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