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晴站在树下等了二十多分钟,不得不发消息给池翮。 很久没反应。 她发了语音邀请。 池翮接起来了,嗓子又沙又哑,仿佛刚刚睡醒。 姜临晴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池先生,请问今天你没有安排人过来吗?咖啡馆没开门。” “哦,我想过去。”他懒洋洋的。 她怀疑,他还赖在床上。“请问,什么时候能有钥匙开门呢?” 池翮说了一个地址:“你过来吧,我一时半会去不了。” 通话结束,姜临晴突然觉得,他的这把声音好像在那个雨夜之前,就已经听过。 他没有杨飞捷的清朗,不如宋骞的磁性。池翮有鼻音,像是感冒生病的人。 姜临晴打车去了这个地址。她到了。 池翮说:「等我十分钟。」 意外,就是在这十分钟里发生的。 对面是一间小学,正是上学的时间,家长们送孩子过来。也有同学约上伙伴,三三两两地走。 有什么“轰”地响起来。 姜临晴转头,见到早餐店的铁皮炉子上,蒸笼热气腾腾。 她偏了偏身子,随即注意到一个男人。 男人穿一件深蓝外套,敞开了拉链。年纪四十出头,头发浮着油,长长的刘海一缕一缕地垂下。下半脸的胡须像是和刘海连上了。他从早餐店走出来,手抵在腰上。 姜临晴的眼前闪过晶亮的金属光芒,仿佛在她的眼皮上割了一道。 不是皮带。 她发现,是刀光。 天是阴的。这把刀比天更阴,森然冰冷。 这一把刀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才闪了光。之后,男人用外套遮住了刀。同时,他的一只手藏在外套下摆。他快步走着。他的前方有三个小学生。 白衣小男孩正在大声嚷嚷站在光里的算不算英雄。三个笑闹的小男孩,没有家长陪同。 其他家长和学生,全都向着校门口走,没有人留意这一个中年男人。 姜临晴猜到了他的目的。她拔腿冲了上去,不料被人流挡了一下。她没拦住中年男人,仅是用手扒开了他的外套,她死死地拽紧他的衣角。 中年男人被衣服绊住。外套被掀开的时候,他腰上的匕首,以及他握住匕首的姿态,被一个家长见到。 这个家长尖叫:“危险!” 陆续有人反应过来。大家的第一动作都是护住孩子,远离中年男人。 离中年男人最近的,只剩姜临晴。 他长长的刘海下,眼睛又细又长。他抿紧唇,横着刀向前冲。 尖叫四起,众人纷纷散开。 姜临晴拽着他不敢放,生怕一松手,他就冲出去了。 男人恶狠狠地回头,猛地反扣她的手肘。 这下,不止她不肯放了,男人也不肯松开她。他把刀尖转向她。 短暂的时间,姜临晴想了很多很多。刀光冷冽,或许男人出门之前精心打磨过。这样的刀刺过来肯定很痛。她很怕痛。 一个高大男人松开自己的孩子,挑起一家店门前的长竹竿,向这边走来。 男人的眼睛转了一个方向,原本刺向姜临晴胸口的刀,突然向上。他推了她一把,拽起她退到墙边,把刀横在她的脖颈上:“不要过来。”他冲高大男人喊。 中年男人目露凶光,已经失去理智。 周围群众不敢轻举妄动,全都在后退。 高大男人只能放下杆子,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有人报警了。 姜临晴望着人群。 大家安全了。 幸好她刚才跑得足够快,拽住这个男人。否则,那把刀就要插进白衣小男孩的后背。 她救了人,是值得的。哪怕如今陷入危险处境,也是值得。 这是伟大的善举。不是平铺直叙的死亡。是牺牲,慷慨的牺牲。 尖锐的刀锋抵在皮肤。她想开口,喉咙被一把痰哽住。她咳了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