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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


了,郁香仍嬴荡鼻尖。楼上梁叔迎她上去,书房门开了,又关了。她收回视线,眼底白茫茫,低头捏捏圆润的手指头。

    晚上来了。她呆呆坐在后花园,从下午坐到夜晚。摇椅铺了软垫,坐久了依旧屁股麻得没了知觉。佣人匆匆跑来寻她,在她身后气喘吁吁,“裳裳小姐,要用晚餐啦,先生在饭桌等好久啦,咱们快过去吧。”

    “哦。吃吧,我不饿。”

    一下午她想了好多事。从最初的阁楼里,到富丽堂皇的他的家,到他们之间的荒诞事。她从麻线团的故事里抽丝剥茧,好像找到了蛮可笑的一件事情。

    对于她勾引他的事情上,那人采取的一直是不主动不承认不关心叁不原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去做的,可是诱她心智的人是他,性启蒙也是那人给启发,大胆也是那人纵容的。

    她不信如此谨慎的一人,和女人做爱会把门开缝。那晚也不寻常,纵容她玩闹到凌晨半夜。那晚宅子更是异常,从玄关到回廊到客厅当二楼,一个佣人都无,平常可不是那样,守夜的啊妈老叔是有的。想到这里,什么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她忍不住用力抓紧摇椅旁的藤蔓。

    “饭量跟猫似的,猫都吃得比你多。晚上不吃饭想上天了是吗?”那人换了身衣服,墨色家居款,她给挑的。不知何时来的,目光清淡投向她,眉间又是一座小山。见她总这样,不耐的沉郁的,好似她多麻烦,从前她怎么没注意到,以前是爱惨了他这幅迷人的正经严苛样。

    “喵~”

    雪白色皮毛,耳朵尖尖染了点棕渐色,这是她十八岁成人礼上,这人送她的礼物,一只叫作啊喵仔的猫咪。

    收回目光,不稀得多看他一眼。多看一眼,就提醒她的愚蠢和罪恶。她是没能力为父母亲报仇的,她自己都是一株靠他生长的菟丝花。所以她更恨他恼他,是他把她拉下深渊的。也恨自己,是自己识人不清,交心太快,爱得太蠢,又不知廉耻。

    “不饿,中午吃多了。”

    掌心下是绵软的触感,啊喵仔乖乖窝在她腿上,任她抚摸。它不知主人心里的万千翻涌,它只觉主人摸得它舒服得很,所以乖得很,稀得她摸。

    “不吃?”

    “……嗯。”

    “你知道家里规矩。”他嗓音已渐冷,手拂上眉心揉着。是不耐烦开始的标志动作。

    “哦……我知的。”

    这人养生的。

    养生人有五忌七戒。按时按点用餐是一忌。早中晚叁餐有规定时辰,用餐内容,时长,环境……很讲究。餐饭过了点,便没了。家里也没有其他零食甜品,因为他不爱。

    身后没声音了,他走了。

    他的耐心很有限度,也很少惯她。没有理由的闹脾气他最不喜,所以,现下便是她把他惹恼了。惹恼那人的后果便是未来需要做好被当成透明人的准备,等她闹过脾气自个儿知错认错后方慷慨逗逗她,跟逗猫儿似的玩儿。

    如今她竟是巴不得如此,她尚不知如何面对。

    第二日一早。

    昨晚莫名其妙冷的对话过后一早,餐桌前两人避无可避碰面。那人坐主座,她寻了个偏尾座坐下。

    晚上她没回主卧,在一楼客卧歇下,如今同床共枕她怕忍不住手起刀落杀了他。心里藏了事,没睡好,如今脑子晕乎,心情更是惶惶。梦里一会儿是父母亲恩爱望她模样,一会儿是他们痛心欲绝向她咆哮怪她那画面,一会儿又是她与那人亲热的不逆画面。

    晕乎过去又醒来,梦境反反复复交织如迭影重山压她。一早醒来,两行清泪点面颊,眼下黛青,容颜憔悴苍白,唇瓣也发白,胃中隐隐泛疼,再不愿碰面,却也不能不吃食。

    八点半。

    指针指向八点半,还有半小时结束用餐。

    她望了眼桌前,胃疼起来,浑身发虚没劲,使唤一旁被那人低冷气压震得战战兢兢的佣人给她盛碗温热米粥。在她小口小口喝粥且捂着胃时,那人已吃好了,碗勺干净安静放眼前,脸还是那样,清冷寡淡,见她下来,没甚反应,手持报纸在看。

    八点五十五,她那碗粥见底,胃里舒服饱缓了点。他还在。尚裳皱眉离席,拐角进客卧,身后是纸张拍桌的震响和低怒冷斥,“德行!”

    她无谓勾唇笑笑,就这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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