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常服的袖子偏短,袖口遮不住他的红玉手钏,这是他身上唯一的艳色,鲜血般的玉珠在雪色里红得惊心动魄,燕熙抬手抚摸着那手钏,蓦然定了下来。 宋北溟也劝过他不要弑父。 他右手提刀,鲜艳的玉珠凑在到底,燕熙闻了闻,身体的躁动被安抚了。 “荣”对“枯”有本能的渴望。 想吃。 可他左手手指还不能灵动地用。 周慈连忙从匣子里拿了一颗过来,替他捏开了外层的玉珠壳子。 燕熙左手手指不太灵活地捏起珠壳里躺着的血丸,放入口中。 浓郁的“荣”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像是有灵识般蹿进他的四肢百骸。 里面还有熟悉的、热烈的“宋北溟”的味道。 燕熙在一刻好想宋北溟。 他想,若是宋北溟在,此时不会苦劝,必定会提刀和他一起去杀人。 “枯”在尽责地发挥药效,宋北溟亲手做的血丸用料扎实,燕熙咽下去,很快就感到心跳放缓。 可他还是恨。 杀母之仇,无法隔夜。 他没办法与天玺帝相安无事地共处一宫。 燕熙下阶,踩进雪地里。 商白珩和周慈沉默着,默默跟了上去。 - 紫鸢听到动静,就从屋檐跳下来,长剑出鞘,迸出寒光。 卫持风也拔出了刀。 他们二人是近卫,没道理主子拔刀,他们还明哲保身。 卫持风生起万丈豪情,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在皇宫里出刀。 稀罕啊。 夏小先生看这般凝重的场面,便知今夜之事涉及天家父子,他们夏家有家训“不问朝政”,于是他与众人相反,退了出去。 - 燕熙出东宫,安王府暗卫不着痕迹地跟上。 乾清宫广场与东宫广场只隔着景运门。 皇帝守卫森严,皇宫暗卫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东宫的异常。 皇帝暗卫涌过来,在景运门前出刀拦人。 安王府暗卫出刀果然,他们抬刀就挡,两边的暗卫互不相让,格刀僵在一起。 跟着燕熙的一千锦衣卫守在东宫外围,见太子提刀出门,锦衣卫扶刀跟上。 天玺帝的锦衣卫反应迅速,绣春刀出鞘,两边刀光相见,发现是同门的兄弟,都是一愣。 邵亭早得了天玺帝旨意,守在景运门。他看着形势,想到天玺帝那声“让他来”,他实在不懂这对父子,叹了声气说:“锦衣卫全部收刀,今夜之事锦衣卫不用管。” 跟着邵亭的锦衣卫把绣春刀入鞘。 燕熙的锦衣卫的刀还明晃晃地亮着。 邵亭脸色微沉说:“我是锦衣卫指挥使,命令不动你们了吗?” 燕熙的锦衣卫无动于衷。 这一千锦衣卫跟了太子半年,早成了燕熙的死忠。 燕熙在风雪冰凉地勾了唇角说:“很好,很听话。” 然后他轻轻摆了摆手。 一千锦衣卫整齐收刀。 邵亭看得冷汗直流,太子殿下看着柔弱,实则杀伐决断到可怕的地步,而且还惯会收买人心。 天玺帝送出去的暗卫、锦衣卫,现在全只听燕熙的命令,天玺帝的内阁和百官,也有一大半现在都是太子党。 邵亭在风雪中握着绣春刀,竟然一手的汗,他让开了路。这是他人生中遇到最诡异的场面,锦衣卫兄弟不认兄弟,皇宫中父子要兵刃相见。 明忠到底老道,在来时下令把路上的宫人都清了,叫这场面不至于叫嘴碎的人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