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溟之所以会强烈地觉得燕熙是月神,一则是那月神有着冠绝九霄的姿容,冷若冰霜又耀如春华,被燕熙美貌冲击时想到的就是月神;二则是燕熙对大靖臣民有着无限的包容,宋北溟曾经觉得那是国君对臣民的怜爱。直到他取出竹铃后想起山庙里的神像,在某一次,他微妙地发沉燕熙垂眸望向下属、苍龙军和百姓的模样,好似神衹俯视世芸芸众生时的悲悯。 宋北溟不信佛,可他越来越频繁地把燕熙与神明联想在一起。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不可侵犯,即便在欲望中,也有着某种一尘不染的干净。 现下,月神主动要沉沦到红尘了。 宋北溟不要这样。 宋北溟没有狂喜,反而泛起浓重的心疼。他爱的就是那高不可攀的燕微雨,并不想把月神拉下神坛。身为太子殿下的男人,就是要把殿下捧在云端,不看神明谪落红尘。 他说:“你是我的神明,我要助你建无量功德,不要你坠入凡尘。我的殿下,我宋北溟,愿捐黄金膝,做你风月臣。” 燕熙一怔,重重地偏开了头。 他实在无法再佯装无事去面对宋北溟,他是个偷了人心又要把人抛弃的混蛋。 -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宋北溟见燕熙没有说话,心直往下沉,末了还是他先开口:“殿下方才说的,本王给你记着,等你伤好了,一件一件来做。” 燕熙转回头,缓慢地绽了一个笑说:“孤到时焚香沐浴,斋戒以待。” 宋北溟也笑:“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嗜好?这么迫不及待?” “是啊。”燕熙病中的手指略有湿意,划着宋北溟的前襟说,“见不得人的,都给你看。” 宋北溟轻轻抚着燕熙略湿的鬓角说:“那本王先讨个彩头。” 他说着小心地避开燕熙的伤手,掀开前襟的一角,看到里面红绳系着的吊坠。金钥匙在雪白的肌肤上泛着温暖的色泽,再往左一些,露出红色的刺字。 宋北溟把自己刻在了太子殿下的这个位置,已经画地为牢,走不出去了。 他埋首轻啃,克制地亲吻。 燕熙被咬得喘息不畅,趾头都蜷缩起来,他未伤的右手在磨蹭间抬起,袖口滑下,红玉手钏在细白的腕子上艳得惹眼,那手腕轻晃,搭在了宋北溟的背上,手指缓缓收紧,在宋北溟结实的背上抓出清晰的红痕。 宋北溟抱着人亲了个遍,到底没到最后一步,他真是用尽了一辈子的意志力,才从燕熙身上起来。 - 西三卫,清晨,夜色未散。 严瑜从主帐出来,看外头风势止住,露出笑意说:“好兆头,算着日子,只要没有坏消息传来,有两个神医在,殿下大约也该退烧了。” “真好,真好!”魏泰从主座上起身,走到帐门边,连声说好,面露喜色道,“只要殿下无事,西境乃至大靖都会好的。” “我的指挥使大人,您现在知道了?”严瑜觑他一眼,“不再一根筋了?” “毕竟殿下来西境之事,一封圣旨都没有。”魏泰一听严瑜这样唤他,就不自在烧脸,他抓着脑门,不好意思地解释,“不过眼下看来,没有圣旨就是好事。殿下在西境诸事,陛下必是默许的,否则早该来旨意了。” “大人想明白,咱们西三卫就都想明白了。”严瑜注视着魏泰把话说完,他看魏泰心结已解的舒坦样,他的心情也跟着畅快,他扭看外头士兵们已经换好行装,转回目光时魏泰正在戴头盔。 - 严瑜已经三十六岁了,他从落榜后就在西境摸爬滚打,二十岁初头遇着魏泰,两人结伴护边,一转眼就十六年了。 此时寅时末,外头天还是漆黑的。平常这时辰的寒风能把好不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