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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40节


冰镇。

    燕熙已经高烧两日,日夜被困在恶梦中。他单薄地躺在软榻间,身边时时都有人,他却孤独地在死气沉沉的梦里彷徨。

    周慈用了很多药,针也施过多回了,日间看着烧退下去些了,到夜里又滚滚地烧起来,喂进去什么都吐出来,吐到最后只剩黄水。

    宋北溟衣不解带地守着,燕熙吐一回,他就轻哄着再喂一遍。

    宋北溟抱着燕熙。

    他一刻都不敢闭眼。

    燕熙曾经那充满旖旎之色的眼角眉梢,此时浸着的都是苦楚,人像是中秋夜里那片满月旁的薄云,风一吹就能散了似的。

    宋北溟寸步不离。

    他见燕熙时而说梦话,知道燕熙被恶梦魇住了。他想弄清到底是什么叫燕熙难以释怀,附耳去听,燕熙又委屈地把唇抿上了。

    燕熙不肯叫人听,连梦中都下意识地避着人。

    宋北溟心中更加疼惜,燕熙大约有什么苦处,是绝不能向外人道的。

    是什么呢?

    宋北溟以为自己已经能设身处地理解燕熙,可燕熙这一场急病叫他隐隐知道,自己似乎还徘徊在燕熙的心门之外。

    宋北溟并不气馁,他一遍一遍唤着燕熙,怕燕熙在梦里找不到回来的路,他面额贴着燕熙的脸,很轻地说:“微雨,回来。”

    宋北溟紧紧地握着燕熙的手,像是牵着人往前走一样,说:“微雨,大胆地往前走,有我给你开山劈路,谁要敢拦你回家的路,我就杀了他。就算是神仙和阎王也休想阻拦你。回来,微雨。”

    回来,微雨。

    宋北溟要心疼死了,他的太子殿下不过才十九岁,却已历尽人间苦楚。

    他的微雨那么美好,本该住在金殿,被千恩万宠地捧在手心,却尝尽人间冷暖和诸般苦痛。宋北溟恨不得帮燕熙把这一遭都给替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夜空如洗,万里无云,团月之下,人却未圆。

    院子里的竹林是宋北溟叮嘱按燕熙喜好栽下的,在静谧的夜里,被秋风轻拂着沙响。

    宋北溟锲而不舍地轻唤着微雨,燕熙的手指在宋北溟的掌心里极轻地动了下。

    第110章 帝心难测

    靖都, 乾清宫。

    天玺帝已经晕迷两日。

    天玺帝两日未露面,靖都城防又骤紧, 内阁再怎么声称无事, 也阻不住外头猜测纷纭。

    有老臣堵在宫门外,说要向天玺帝请安,任侍卫苦劝不肯离去。

    裴青时揣着袖子来到宫门, 对老臣们意味深长地说:“陛口谕非请勿见,各位大人非见不可, 是信不过口谕,还是信不过内阁?”

    老臣们资历摆在那里, 对裴青时这种新进内阁又资历浅的,在公事之外并不如何忌惮。他们倚老卖老地说:“我等自然信口谕,只是口谕是真是假尚不得知。我等倒要问问内阁诸位大人,若内阁若问心无愧, 大可以打开宫门让臣子们去请安,私自关了宫禁算怎么回事?”

    “内阁是得了陛下口谕进宫值守, 宫禁是内司衙门管的, 宫门是锦衣卫管的, 还有宫禁巡防是禁军管的,四头办事的都听陛下的,怎么就成内阁私自了?”裴青时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话, 陡然冷肃道, “本官奉劝各位大人慎言, 莫要晚节不保。”

    晚节不保。

    于老臣而言, 这是最致命的警告和羞辱。

    老臣们勃然大怒, 这些文官们气急时骂人, 除了词藻华丽些, 也和市井无赖无异,字字句句都直指内阁挟制皇帝,他们绝计不肯善罢甘休。

    裴青时由他们骂,到老臣们骂不动了,他才悠然地说:“既然大人们言之凿凿挂念陛下,那晚辈便遂了各位的意。请大人们在宫里头多住几日,以便随时侯命陛下的召见。大人们请进罢。”

    宫门在裴青时身后大开。

    到这当头,老臣们却不敢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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