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灯上画的是“清明”,他的视线始终追逐着天上“惊蛰”的光芒,在看到烟花炸开的时候,他意识到又有一股势力参与其中。 那烟花的花样,与他在兵书中读过的踏雪军军令弹的图案一致,商白珩沉住了气。 他脑中电光火石地处理着突兀又复杂的信息,意识到今夜或许已是致命之局。 “惊蛰”的桃色烛光唤醒了靖都各处蛰伏的人,他们在夜空下辨认出了“惊蛰”的意味,他们脱下了身上各色的衣着,换上了夜行衣,从柜箱、草垛、墙缝等不起眼的各处抽出了刀剑,如影逐风般出动了。 - 北原王府,宋北溟与宋月潇正在院中议事,护卫们远远戒备。 宋月潇推着轮椅,在小池塘边站定,神色凝重道:“今日连去三个皇子,朝堂震动,文官们哭哭啼啼地以泪洗面,百官皆是举家披麻戴孝。” 宋北溟望着池水,沉吟道:“如今只剩下岳东郡的秦王了,可是秦王毁容又身受重伤,并非储君良选。” 宋月潇叹气道:“内阁已连夜商议章程,明日就要上奏迎秦王入都,眼下形势,立储已是势在必行。” 宋北溟心中莫名烦闷,从轮椅中起身道:“现在就怕秦王等不到入都。” “我这次入都,瞧你的腿比从前好了不少,是寻着什么好药了么?”宋月潇见宋北溟近来不似从前站久了便费劲,心中十分欣慰。 这勾起了宋北溟对某个人想念,那个人前日从他这里离去,连着两日都回的宣宅,他在想今日待与宋月潇议完事,他该寻到宣宅去了。 他微偏开目光道:“好多了。” 宋月潇正在担忧时局,没有察觉宋北溟掩饰的神情,她道:“我瞧着近日靖都种种动向,有些诡异。” “今日尤甚。”宋北溟道:“方才鸽部来报,韩家与吕家下朝后有密会。眼下姜萧两家相继倒台,这两家正是自顾不暇、急流通退之时,却还私下——” 就在此时,天空中炸开了红色烟花。 这是踏雪军的军令弹,全军见之,立即动身。 宋月潇和宋北溟对视一眼,同时摸刀。 宋北溟在霎那中识别了烟花炸开的方位,道一声不好,对宋月潇道:“姐,宣宅方位。” 提刀便跃出了院墙。 - 宣宅外头的小巷。 紫鸢横剑挡在宣宅门前。 她一开始连斩了几个人抢步到了宣宅里,见到里面的情况,她与燕熙对视一眼,便默契地守到门外。 燕熙要她守住这条巷子和这首门。 她听着门里持续的兵刃交接,大致能判断燕熙的身手,如果不是有燕熙在,今日她必定命丧此地。 来敌均是高手,她堵着这道门,迎接不断涌来的刀剑,为身后的燕熙留出时间,专心的对付最强来犯。 - 燕熙一个旋身,流霜划出圆月的弧度,血线随着刀锋溅向四周。他的手垂回身侧,血沿着刀身往下滴。 滴答,滴答,又汇出了一处血泊。 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四具尸体,院子地方小,叫人无处落脚。 燕熙抬起被血染湿的靴子,将尸体踢翻一侧。他拿刀的右手,因用力过大和过急而微微痉挛。 他一根一根地松着手指,沉静地盯着对面敌人。 还剩两个,且是这一批里最强的高手。 这两个是本次行动的首领。 两个首领原以为,这只是一次极容易完成的刺杀,来时路上听说任务对象是一个文官,他们甚至轻敌地开始玩笑庆功。 今夜只要得手,以后便是高官厚禄、世代荫荣。 没想到在此处遇到了对手。 两位首领轮换着方位,紧紧盯着燕熙。 他们谨慎地摆着起剑式,不敢对眼前这个文官任何一个动作放松警惕,因为这个文官可以做到以任何姿势作为起手式,那把刀的线条流畅,会在任何刁钻的角度刺到他们兄弟的心脏。 这个文官的第一刀,就叫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更叫他们越来越恐惧的是,这个文官吝惜每一次出刀,只取他们的要害,往往是他们的人才看到刀至眼前,刀锋已经深入血肉。 一院子的血,都是他们兄弟的。 然而这次的行动不能撤退,且身后的那个女人厉害得封死了他们的退步,除了一流的高手可以跃过那个女人来补给,在院子里的兄弟,无处可退地面对这个文官。 单看外表,这是一个叫人看一眼就心生怜爱的文弱美人,可这个人的刀法毫无破绽,像是能计算他们每一次出刀般,还以沉痛的回击。 而且这个人看着瘦弱,却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们一队六个人,原打算以多敌少耗死对方,可对方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