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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65节


    他隐在夜色里,瞧了许久。

    有人长久地盯着北原王府,必定会惊动北原王府的暗卫。

    有暗卫一度离商白珩极近,大约是看到商白珩失魂落魄的模样,没现身为难商白珩,改为远处监视。

    商白珩是个书生,自然没有发现暗卫的靠近,他明知等不到自己的学生出来了,还是在外头等了许久。

    直到下个时辰打更的更夫路过时,他才惊醒般离去。

    酒楼都关了,想买酒却敲不开门。

    只有朱雀湖的花舫还在载歌载舞,商白珩漫无目的地走到朱雀湖边,拉住了一条运酒的小船,非从船家手里高价买走了二大坛酒。

    商白珩提着酒却不知该去何处,他专捡偏僻的小路走,一径上了朱雀湖边的望北山。

    在山门的哨亭上,商白珩遇到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小兵。

    小兵拦了商白珩的去路,商白珩掏出了牙牌亮出身份。

    小兵连个品级都没有,平时接触的最多的是未入流的吏目,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也才正六品,小兵万万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朝中的正五品大官。

    小兵吓得当即放行,还细心提醒说马上要下雨,夜里山上危险。

    商白珩说无事,只是找个地方喝酒。

    商白珩自己也没想到,生平唯一一次用权势办事,是要找一处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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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白珩漫无目换地往高处走,摸黑一路到了山顶,末了坐在山顶上向北的横石上。

    拍开酒坛,商白珩朝北望向很远很远,远在在狼峰关外,根本看不到的云湖十四洲。

    失意的酒,一碗接一碗。

    云湖十四洲被莽戎占着,他的学生被……宋北溟占着。

    商白珩知道不能如此做比,可这两件都是他心尖上难过的事。

    他从未纵容自己饮酒,是以他并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今天索性试出个真章来。

    可是真遗憾,他酒量竟是太好,一坛酒下去,寻常人该要一醉不醒了,商白珩没醉。

    在他拍开第二坛酒时,天下下起了雨。

    雨不大,微小的。

    微雨。

    雨落在商白珩头上、眉上、脸上,他一碗接一碗地喝,心里叫的那个名字却越来越清晰。

    酒也无法让他解脱,最后他摔碎了碗,仰躺在雨里。

    雨把他浇透了。

    这一场雨,叫商白珩明白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

    他想对着山涧大声喊出那个压在心底的名字,可是哪怕明知这座山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敢冒一丁点叫燕熙为难的风险。

    商白珩在权谋中有羽扇纶巾、运筹帷幄的气度;可在情思里,他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商白珩憋的太痛苦了。

    难受到极致处,他站上危险的横石大声地想要喊出来,最后却念了诗: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1

    “当时明月在,”商白珩从前没有哭过,他的泪砸在山石上,痛哭起来,“微雨燕双飞。”

    “那夜的明月已不复在,不复在……”

    没有人看到他这夜里到底喝了多少酒,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痛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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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那位小兵看雨下了许久,也不见人下山,他生怕那大官出了意外,担不起责,于是担忧地举着伞上山找人。

    到半山时,遇着山沟涨水漫了路,一地的泥泞实在难行,也太危险,他不能离岗太久,没敢再往上爬,心中焦急万分。

    好在凌晨天微亮时,那大官自己下来了。

    小兵看那大官一身湿透,面容年青英俊,鬓角竟有了白丝。

    小兵以为昨夜里是自己没瞧清,不由多瞧了几眼那错杂的白发。

    大官随和,随他打量,走了还问他名字,说他忠于职守,是个好兵。

    小兵报了名字说叫丁福,大官说记下了。

    商白珩走出山门,忽然仰天大笑,高声朗道:“心无所向,无往不利。从今往后,教书用人,酬我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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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福每日下值后会检查一遍山路,他顺着一路上东倒西歪的脚印摸到了山顶的横石。

    然后看到石面上有人用尖石画了一幅画,画上细雨绵绵,两只燕子在柳绦间互相追逐着嬉戏。

    画中间有几朵暗红色的花,他还在想哪来的颜料,凑近了看,竟是血迹。

    若丁福读过书,见着这幅画,一定会想到那句诗——微雨燕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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