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定定站在原地。 他既享受都那药香给他的安抚平静,又在艰难地压抑想要得到那香味来源的冲动。 燕熙眼看着,那粉衣丫头用小桶从湖里提了一桶水出来,然后拿着帕子要浸到桶中去洗。 夜风在这一刻,似静止了。 圆月的皎辉在蛊惑燕熙去做某件事,他修长的手指捻着一颗石子。 有个声音在诱引他:去把帕子拿来,那上面有宋北溟的血! 又有个声音在喝止他:你要清醒!不可被药力击败。 可夜风那么坏,卷着药香袭来,越来越浓地勾引着燕熙的感观。 那个坏声音在说:不过是拿一方帕子,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燕熙又想起商白珩说过:若你当真溃败,你想好明日如何面对今日之你吗?你之志趣在高山、在远洲…… 风挟着药香,萦绕在燕熙鼻尖,沾在他暴露在夜风中的皮肤上。 又一个委屈的声音说:老师,可“枯”不是毒药,是解药啊。我好难受,我想要解毒。老师,救救我。 那帕子,就要被投入水中。 石子弹指而出,击断了两个丫头上方几绦柳枝。 柳枝落在她们身上,吓得她们尖叫着跑开。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拾起了那方沾血的帕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枯慰夏思 燕熙拿起帕子, 不必凑在鼻尖,他身体里“荣”的燥意便显而易见地被拂平了。 他将帕子放在袖袋里。 这种距离, 这种浓度, 已然是最近最浓的一次了。 “枯”的药香对“荣”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旦闻上,体会到健康人的平静, 就会想要更多“枯”的安抚。 燕熙才走出几步,便意识到身体对血帕子的贪恋。 就像一直被禁止吃零食的孩子, 好不容易讨到了糖,却只拿在手上不给吃, 实在太痛苦了。 人的本性就是会想舔上一口。 燕熙比孩子们还可怜,他煎熬了五年,陡然给他一口糖,身体叫嚣得厉害。 想要。 想要更多。 然而, 他的意志是清醒的。 燕熙蹙着眉停在月下。 那方帕子在他袖袋里像是烫手山竽,燕熙一时不知该拿它如何是好。 久旱逢甘雨, 燕熙自嘲地笑道:“燕熙, 你也有今天。” 他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 也不过是个才二十三岁的年青人,放在现代也不过是刚大学毕业。他再如何克制自省,到底还是有些少年心性。 毕竟只是想要多闻一些, 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他无可奈何地取出那方帕子, 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我不会给你洗澡, 会对你好的。” 然后, 燕熙把帕子放进了衣襟, 心口, 离他鼻子最近的隐秘位置。 - 宣宅。 燕熙这夜回家,总算不用喝清心汤了。 他站在小院里,吹着夜风,五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初夏的惬意。 他粲然对着圆月露出笑意,自己泡了壶茶,坐在小院的破旧小桌旁,轻快地唤道:“卫持风。” 卫持风现身在墙头。 燕熙倒出一杯茶,眉目柔和地说:“你带人去一趟幽州废陵,把龚琼所说神机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