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注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日子。 第三封诏书紧接而来:“贵妃唐氏,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以册宝立尔为皇贵妃。” “恭贺皇贵妃大喜,皇贵妃金安。”殿里殿外立时跪倒一片,山呼金安,一派大喜之势。 - 然而承乾宫中,却是一片凝重。 唐遥雪在明忠拿着诏书进来时,拉住了燕熙和燕灵儿的手,跪在了天玺帝的身前。 她深深俯拜在地,泣道:“陛下,臣妾求您一事。” 唐遥雪少有的郑重神色,叫皇帝泼天的荣宠瞬间凝住,天玺帝声音陡然变冷:“此时非同往日,皇贵妃开口慎言。” 唐遥雪缓缓抬头,柔弱地祈望着天玺帝。她的目光那般的无措,眼泪盈盈,眼角飞红,轻缓地说:“雪儿此生,只余这一愿,求二郎成全。” 天玺帝在那浸满了爱意、崇拜、怯柔的目光中,无奈地放柔了声:“这些年,雪儿从未开口求过朕,无论雪儿所求为何,朕都会答应你的,你开口前想清楚了。” 唐遥雪泪水滴答,轻泣道:“我儿燕熙,温顺质朴、诚信淡泊,然先天不足、体弱多病,外无争心,内无强意,难当国本。臣妾只求我儿平安喜乐,故求陛下收回成命,放我儿早归封地;一并求灵儿跟随兄长之国。往后兄妹二人,纵犯刑律国法,不得加刑于身;纵被剥爵削地,亦要保二人饱暖。” 唐遥雪的话有如闷雷,炸得殿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燕熙努力压低自己的呼吸,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天玺帝的目光有如实质,在跪着的母子三人身上逡巡,落在燕熙身上时,仿如冷锋割过。 帝王之怒,如玉山崩倾。 殿内死一般的安静。 燕熙感到唐遥雪的手在颤抖,燕熙心中诧异于唐遥雪对天玺帝的畏惧竟到了这等地步。甚至于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刻,仍控制不住的惶恐。 天玺帝开口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问:“唐遥雪,方才字字句句,你琢磨了许久才对朕说的吧。” 天玺帝语气笃定,不再唤她雪儿,而是叫了本名。 是了——燕熙一直觉得唐遥雪的反应不寻常,此时终于明白问题在哪里了。 唐遥雪方才仓促决定,出口却是流畅周全,称得上是算无遗策。这些话,仿佛被琢磨了许久,早在心中滚了无数遍般。 燕熙蓦然想起之才唐遥雪听他说不想当太子时释然的神情。 原来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唐遥雪被架在这个位置上,其实早就萌生退意。 - 唐遥雪这才缓缓地直起身。 她胸前的血迹更深了,然而也不知她用了什么药,竟是气色甚好。 跪着更显她娇柔,她从未对天玺帝有过任何忤逆,此时说着驳了帝意的话,开口却那般温顺,用着情人间的称呼,情意绵绵地说:“二郎,雪儿不喜权势,十四年前如此,如今亦是。雪儿对二郎的情意,从未有过改变。二郎,雪儿五千多个日夜的坦诚相待,您难道还不知雪儿的心意么?” 她那样脆弱而深情地望着天玺帝,与天玺帝对视良久。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又像是酿着某种酒。 最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