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都带上,到时说不定就要靠它们出力拉车呢。” 教授们是怀着激动与不安的心情走出校长室的。 祝颜舒和代教授两人手牵着手慢慢走回小红楼。 静谧的夜,只有学校里养的动物们发出的声音。在这里看不到远处的灯火,学校就在这一片黑夜之中,像是一座孤岛。 代教授轻声说:“我明天就去船运公司,给无为和小蝉的身份证明都开好了,票也买好了,我去把船次定下来,到时先送他们上船。” 这是一个混乱不安的年代,一家人守在一起固然安心,但为了那微小的希望,他们也愿意把心爱的人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祝颜舒没有说话,像是没听到,在出神。 代教授的声音轻轻的就像耳语:“我也给燕燕和纯钧准备好了身份证明,到时他们要是愿意走,可以一起去。我也给你准备了,你跟他们一起走,我更放心。” 他唯独没有给自己准备。因为他不会走。 他半生是奴隶,半生是教授,他愿意自己活着的时候和死着的时候都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教授。他品尝过外国的美酒,但更爱家乡的甘泉。 月明星稀,一条浅浅的星河斜在夜空上,许多星子洒在深蓝的天幕中对着人眨眼睛。 代玉书站住,在这美丽的月色中,他对祝颜舒讲:“小舒,能遇上你,跟你结婚,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我永远感激上苍让我遇到你。” 一个尊重他,爱护他,不鄙视他,也不同情他的爱人,她还聪明灵秀,美丽动人,她从不以家世来骄人,只以聪明来欺人。 在他所做过的最大胆的美梦中也没有这么想过。 他遇到了爱情。 祝颜舒静静的听他说完,没有回答他,她面色沉郁,似乎怀着巨大的心事。 他们慢慢走回了小红楼。 小红楼的客厅里,留着一盏灯。 灯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影。 他二人走进门才看到是祝玉燕,她裹着一件羊毛毯,在读一本日语书。 祝玉燕打了个哈欠,看到他们回来,放下书说:“你们回来了?张妈去睡了,厨房有热水可以喝,也可以冲鸡蛋花,你们饿不饿?” 生鸡蛋用热水冲散打成花,再放一些糖,就是甜甜的鸡蛋花了。在没有什么物资的时候,这是张妈最后的倔强——给晚归的家人准备的夜宵。 要是施无为就是准备另一种了:辣椒就烧饼。 祝玉燕刚才就喝了一杯甜甜的鸡蛋花。现在外面是买不到白糖了,这还是苏老师从冯市长家里拿来的呢。 祝颜舒提起她膝上的书看了看封面,扔回她怀里:“这会儿用功什么?都这么晚了,回去睡觉。” 祝玉燕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不敢说她是在给苏老师等门,立刻答应:“好,那我这就去睡了,妈晚安,爸晚安。” 她像只小燕子般跑上了楼,书都忘了拿。 代教授问她:“要不要等一等纯钧?” 祝颜舒:“等他干什么?以后再告诉他。” 两人也上楼睡觉去了。 祝颜舒一夜辗转难眠,开始是竖着耳朵听祝二小姐有没有阳奉阴违又跑下去,后来是听到了苏纯钧回来的动静,再然后就是施无为下楼劈柴,代玉蝉下楼帮忙,两人在楼下厨房里做饭,张妈去烧水,然后,代教授也起来读书了。 祝颜舒摘下眼罩,躺在大床上叹气。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