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妈这个掌厨之人,今天木然的只管往嘴里扒饭,目光心神还是一直系在那紧闭的房门上。 这顿早饭吃得无比的快,无比的安静。往日张妈吃完了,这边的太太和小姐都还在桌上磨蹭,今日倒是这边餐厅一个个吃完了,张妈那里还剩下半碗粥呢。 苏纯钧先站起来,说:“多谢早饭。也要谢谢您送的大衣,我赶着上班,这就先走了。”他再往杨玉燕的房间那里看一眼,心中忐忑的都有点悲伤了,不知为何,仿佛想替自己奏一段贝多芬第三交响曲。 他本来就没想过要跟杨玉燕真的修成正果,只是仍想再做一段时间的梦,与她再走一段路。 可他忘了,如果杨玉燕不要他呢? 如果她在发觉他的感情之后就拒绝他呢?那他又有什么理由继续跟她在一起呢? 那是不是就此放手更好呢?让一切就到此为止,他与她终止于师生情谊,这样过了许多年后再次相见,两人都还坦然。 因为他与她本就没有未来。 可就算没有未来,这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因素,却唯独没有他对杨玉燕的心意这个原因。 如果一切都像书中一样美好,那他是必定会去追求她的! 只是世事多艰,他并非没有披荆斩棘的决心,却不想拖着杨玉燕一起去淌这条苦难之河。 如果他已在岸上倒敢放手一搏,可他现在就在河中央,四下苦海茫茫,看不到岸沿。 杨玉燕却是站在岸上的,她自有她的锦绣前程。他伸手去拖她就等于是在害她。 苏纯钧神色暗淡,提着纸袋走了。 张妈把碗盘都收到厨房,看到杨玉蝉的早饭也没吃完,她现在不吃面包咖啡了,跟杨玉燕一起喝粥吃包子。现在包子一个没动,粥还剩下半碗。 张妈端着碗:“你的剩饭可没有人帮着吃!这些只能扔了,多可惜啊!外面多少人都吃不饱肚子呢!” 杨玉蝉像被鞭子打了一样,忙说:“为什么要扔啊?” 张妈奇怪道:“你中午都在学校吃,这些剩饭难道给你留到晚上?晚上你又不吃!” 杨玉蝉看着剩饭,咬牙说:“我吃!张妈你别倒,晚上我吃!” 张妈不乐意道:“晚上人人都吃新的,你一个人吃剩的?那你能乐意!” 杨玉蝉:“我乐意!” 张妈没好气:“行吧,我给你放着!又白占一个碗!” 等张妈把东西都收走了,祝颜舒才问杨玉蝉:“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她转念一想,“还是……你担心马天保?这些日子我也没有跟金太太联系,这样吧,我今天挂个电话去金公馆,问一问金太太,看能不能让你见一见马同学。” 杨玉蝉连忙说:“不用!妈,天保……他一家现在不在金公馆了。” 祝颜舒:“那在哪儿?” 杨玉蝉:“他们在医院。我去金公馆了,守门的大叔跟我说的。” 祝颜舒抚着她的肩,柔声问:“你去看过他们了吗?情形怎么样?” 杨玉蝉点点头,眼泪涌出来,她赶紧擦掉:“我去过了,他们家……挺不好的。” 杨玉蝉在学校里找不到人帮忙,心急如焚之下,竟然壮起胆子自己跑去了金公馆。 不过她进不了门,就在金公馆大门前对着守门人恳求。守门人不能放她进去,但却告诉了她马天保跟他的父母早就不在金公馆了,而是在医院。 是金家表公子,王万川送他们去的。 杨玉蝉打听不出来是哪一家医院,只好一家家找过去,终于在教会医院找到了马家人。 马天保的父亲被打断了腰,马天保则是被打断了一条腿,马天保的母亲倒是没有挨打,不过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也有些神魂不定。父子两人在西医医院住院,母亲在中医医馆里喝药。 医药费都是王万川付的。 马天保的父亲以后可能就这么瘫了,不可能再站起来了,能控制大小便就算他恢复得不错了。 这是医生亲口说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