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遇到圣上是在大都皇城的御花园。 那一年她七岁,生平第一次回大都。 对什么都新鲜,趁着父帅面见圣上之时,她偷溜去御花园,却阴差阳错打了当时还是皇太子的圣上,他年长她三岁,并无过多的怪罪,只是罚她七日进宫3次,每次相伴两个时辰。 太子殿下名叫裴修,不太熟时总是唤他太子殿下,后因他多次提醒,改为“阿修。” 她天性闲不住,也不喜欢皇城,于是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与裴修扮成平民百姓偷溜出宫。 十岁那年,她带着十三岁的裴修去了瞭望山,说是那边的野兔特别好吃,要带他去打野兔。 裴修自幼身子骨单薄,体弱多病,别说出宫了,就是打猎的机会,圣上都不准予。于是他特别珍惜跟她出去“鬼混”的时间。 两人在马市买了一匹上等的马匹,她穿着裴修的男装,捆着头发,身后背着弓箭。 祁妙坐在前面,裴修坐在后面,她擅马术,主动承担起马夫的责任。 两人一路嬉闹。 瞭望山离大都约莫一个时辰的路程。 正值夏季,葱葱郁郁的树林,偶尔有稀疏的阳光落于地面。 山上有一条商贩运送货物的马车道,祁妙带着裴修打了一只野兔,一只野鸡,血淋淋地挂在祁妙的腰带间,走路时随着脚步走动血流了一地。 裴修看她如此不拘小节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发笑。 “走吧。”把弓箭插回后背的弓弩上,拉着裴修往马车道走,他们进山时在半山腰将马拴在了车道边的大树上。 祁妙认路能力还不错,在茂密丛林间来回穿梭,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赤条条的黄泥车道。 还未来得及高兴,细挑的眉眼顿时一凛,连忙拉着身后的裴修蹲了下来。 绿茵茵的丛林遮住了他们的身影,裴修轻声问:“发生了何事?” 祁妙用手指对着他嘘了一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咱们小心点。”说话间,脚步一寸寸慢慢往前挪行,后头又说:“别发出声音。” 裴修哪里经历过这个,但碍于出来混,啥也不懂只能跟着大佬慢慢走。 一盏茶的工夫,他俩终于看到了打斗的场景。 这一看,祁妙怒火中烧,反手就想拉弓箭,裴修也看到了,连忙阻止:“不可。” 祁妙压着声音,瞪着他:“你没看到?光天化日之下,山贼强抢财物,我岂能坐视不管。” 两人对峙,右前方的刀光剑影,刀剑砍在木质马车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被劫的商贩只带了四位护送的车夫,四人拼死抵抗,可弹指间,那四位车夫便见了血。 裴修依然执着地扥着她拉弓弩的手,凤眼因情绪压抑有些微红,他咬牙道:“我不能见你去送死。” 祁妙生气了,“我这是救人,怎么是送死!” 话音刚落,其中一位马夫惨叫一声:“啊————” 祁妙侧头看过,只见那人脖子间血流如注,而后猛地向前栽去。 “我父帅说过,见死不救乃大忌!”她挣脱他的手,再次拉弓,裴修面色顿白,手指猛烈颤抖,在她拉出弓箭还未上弦之时将祁妙扑倒,压在了身下:“自不量力才是兵家大忌!” 他趴在她的身上喘气,凤眼通红,尖锐的弓箭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不到一寸,祁妙又惊又怒,低声道:“阿修你疯了!” 他不动:“我不会让你出手,绝对不会。” “你起来!” 裴修大口喘气,压着她的手腕和脖颈间青筋暴起,没有任何动作。 “起来!” 祁妙怒气冲天,眼睛也逐渐通红,额前发丝凌乱,她挣扎道:“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闻言,裴修毫无血色的脸,狰狞道:“别人对我都不重要!” 他在心底咆哮,他们都没有你重要! 祁妙怔住,反应过来后大怒:“你可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为江山!为社稷!为黎民百姓!你怎么能不顾他人死活!” 裴修闭了闭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压在她身上,额头贴住她的额头,鼻尖触碰她的鼻尖,情绪开始崩溃:“这大统谁爱要谁要!” 祁妙惊得说不出话,手握着弓箭,放弃了挣扎, 裴修继续说:“你答应我。” 她抿唇不肯说。 裴修松了口,皱着眉卑微道:“这帮贼子乃亡命之徒,你会暴露,他们不会放过你。求求你,不要去。” 她从未见过如此细小甚微模样的裴修。 终于,祁妙开始松懈,她望着上方点点阳光说:“你先起来,我保证不出手。” 他盯着她,缓缓起身。 却不想,起身的那一瞬,耳边又充斥着惨叫声,祁妙快速转头看过,那四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