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研究院后,她又在网上查了一下,晚上才过来找路遥。 但陈静对此次补习并不乐观。 她就像一条生活在恶臭泥滩里的鱼,浑身裹满淤泥污浊,连肠肺里都是淤泥,此生没有翻身的可能。 本来她不会答应路遥的提议,更别提千里迢迢来到三花市见胡椒。 为何会来,到此时她都还没想明白。 经历下午和52号的补习,又听了谢莫林的工作经历,路遥想尽快把胡椒接出来,一刻都不愿等。 她不想好不容易救下来的人,转眼又折在研究院。 陈静将填好的测试表推给路遥。 路遥看完陈静的表格,沉默一阵,拿出取骨工具:“陈女士,我要开始取骨头了。” 陈静表现得很镇定,伸出手,任由路遥取走她左手尾指尖的那截骨头,还有些惊奇:“真的一点都不痛。” 路遥制作好心灵钥匙,拿给陈静:“我们要回到你的童年。” 陈静木然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捂住脸:“所有过去里,我最不愿回想地就是童年。可以不要回去吗?” 路遥拉下她的手,“陈女士,不要害怕。” 钥匙插/入小银球,白光将两人包裹。 眨眼间,补习室里只剩蜷成一团的二心。它圆溜溜的猫眼直直盯着桌子上的摆件,甩了甩尾巴,又趴了回去。 潮湿的小院里,头发半挽的老婆子坐在长凳上,腿上扣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 老婆子甩着巴掌扇那小孩儿,声音脆响,嘴里咒骂:“你个贱丫头,还敢偷鸡蛋吃。那是给弟弟煮的,你不晓得吗?” 小孩被打得哇哇哭。 老婆子剁脚,手上更用力几分,“你还有脸哭?不准哭了!” 这时又一道哭声从屋里传来,老婆子丢下小女孩,起身快步往里屋走,不一会儿抱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 陈静和路遥贴了透明贴纸,此时就站在小院里。 刚下过一场雨,农村的泥土坝子又湿又滑。 小女孩儿独自哭了许久,被心烦的老婆子大声呵斥,倚着凳子腿蹲着,结果失去平衡没蹲稳,屁股墩儿沾湿了,她两手紧紧捂住嘴,不敢出声。 陈静恨恨地望着哄婴儿的老婆子,咬牙切齿道:“这老婆子是我奶奶。她不喜欢我,喜欢怀里那个,因为那是个男孩儿。” 那小胖子正是吃辅食的阶段,每天一个熟鸡蛋黄拌糊糊,剩下蛋白都是老婆子和老伴儿吃。 小时候的陈静嘴馋,眼巴巴望着,老婆子从来不给她吃。 她也不是听话的性格,瞅着老人不注意,就偷偷去厨房扒拉,十次有九次被抓个正着。 被抓到就是一顿打骂,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 只要能吃到东西,她不在乎那点皮肉苦。 晚上,陈静的爷爷从矿上回来,先进堂屋逗弄小孙子,随后就喊老婆子弄饭,还叫陈静拿他的酒壶。 每天晚上,老头子都要就着半碟咸菜喝两杯。 但他酒品不好,喝晕了就要发疯,胡言乱语,甚至动手脚。 每次老头子动手打人,老婆子都把小孙子死死护在怀里,背过身去任由老头子打。 陈静总是一个人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 而老婆子受不住的时候,就会跑过来掐陈静,掐哭她。 老头子被哭声闹得头疼,骂骂咧咧要打陈静,老婆子就趁机把小孙子带到厢房锁上。 陈静试着给在外打工的父母打电话诉苦,得到劈头盖脸一顿骂。 回头被小卖部的老板说小话告诉奶奶,到家又是一顿打。 这就是她的童年。 过了两年,陈静该上学了。 家里却没有要送她去学校的意思,一直拖到两年后,村里给老头子和老婆子做工作,电话还打到陈静父母上班的单位,一家人才骂骂咧咧地送陈静去学校。 这时候,陈静的年纪比同学大两岁,在学校又成了异类。 她在学校交不到朋友,还总是被嘲笑。 陈静艰难地熬过小学,上中学时去了离家很远的一所学校。 中学毕业这一年,陈静十五岁,家里说没有钱再送她去大学。 陈静也没有继续上学的心思,她迫切地想离开牢笼一样的家。 就是这时候,陈静认识了胡椒的父m.HzgjJX.cOm